尤天白觉得自己再说下去,还是一个情感纠纷的结果。
“没有了。”他的笑容尴尬又不失礼貌。
直到老杨结束询问,尤天白都没再说一个长句子。杨警官喝光杯子里的茉莉花茶,如同畅饮一杯啤酒后长叹一声,接着转身离开。
一切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时间回到一小时后。
卫生间的玻璃门还关着,休马在门口无所适从了一阵,最终选择回到沙发前。尤天白自己抽空买了个机顶盒,所以现在的电视终于能如愿以偿的播送新闻联播了。
电视打开,屏幕映出深蓝色的新闻背景,音量开得小,主持人的嘴张张合合,什么都听不真切。
但是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等尤天白出来,再去承认自己对他撒过的慌——这简直太过煎熬了。
所以他又从沙发上起来了,回到卫生间门口,毛玻璃里传来水龙头打开的声音。
尤天白出来的时候,差点直接跟休马撞个满怀。
“你站这儿干什么?”尤天白的语气听起来还算正常,但他着实被门口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说罢推了推休马的肩膀,示意他别干站着。但这次休马没顺着他的意思走,只是杵在原地,像根木头。
发觉身后的人没动地方,尤天白回了头。照不到光的廊间,休马依然没抬起脸来,隔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我不是故意跟你撒谎的。”
尤天白张张嘴,语气有些无力:
“我知道。”
但除了“我知道”,他也说不出来别的什么。
“但是你不生气吗?”门边的人猛地抬起了脸,目光里满是不解和委屈,“他说过那样的话,他的目标是你和我,而我却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你不感觉自己被欺骗了吗?”
他越说越快,最后的尾句带上了颤音,他好像在发抖。
尤天白默默转过头来,正对他。与休马相比,他脸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尤天白问:
“你是说他说的那句‘叫得好听’吗?”
问话一出来,房间里似乎更安静了。休马只感觉每下心跳都像在敲着自己的嗓子眼,他偏开视线点点头,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迎接尤天白下一步的反应。
尤天白深深叹了一口气,靠上门廊的墙,仰头看向某个不确定的方向,然后说:“大概是孙久和他说的。”
明明身为厂长没和任何人透露尤天白的身份,却随口跟一个中年下属说这种话——即使置身事外去想,这事也跟明明走在人行路上却踩到一坨人屎一样恶心。
休马别过脑袋:“我可以现在就去揍他吗?”
“你开什么玩笑,”但尤天白没转头看他,语气没平时那么中气十足,“他不是在拘留所就是在取保候审,你要去夜闯警察局吗?”
他不说话了。尤天白的视线还是在瞄着旁边,他脸上的神情不太好形容,心跳进喉管的感觉还没消退,休马低着声音问:
“那你不跟我生气吗?”
或许应该生气。
“生气?”尤天白的声音忽然高了起来,“我有资格生气吗?你忘记那时候你说什么我都不闻不问了吗——我只是在犯贱,我觉得逗你很好玩,我也没想过会真的和你走到一起去。”
他从来没在休马面前露出过这副样子。
“即使你那时候真跟我说严书记在跟踪你,我也只会当你在开玩笑。”说到这儿,尤天白竟然笑了一下,但此时的笑在他脸上也只有对自己的嘲讽,“无所谓了,他们怎么说我都好。反正无论我怎么猜想,实际说出来的都会比传到我耳朵里的脏得多的多。是我自己干的,是我自己叫的,他要说的话也绝对不是谎话,算我自作自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