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宋景晟而言,这场幸福生活,就像梦境一般。如果时光能永远凝结在这一刻该多好。
这里偏僻,没有人打扰他们。
但他仍忍不住地猜忌,警惕一切郁眠枫会从他身边离开的可能。
所幸师尊师长卿这些年仿佛遗忘了自己这个弟子,对宋景晟的行踪不闻不问。
宋景晟不知道从哪里找了精通术法的人,那人用法术给郁眠枫捏造了一个纸人,活灵活现,不细看时,模样竟与他生前别无二致。
他的灵魂就暂且居住在这纸人中,总算是有了一句能自由活动的、可以触碰的真实躯体。
那张收拾许久却无人问津的床铺,终于派上了用场。
宋景晟看着少年躺在床上的身影,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幸福感,却又被更深的惶恐瞬间淹没。
他强忍着翻涌的情绪,生怕泪水打湿纸浆,只是走上前,轻轻抱了抱少年,拍了拍他的肩。
这具纸人身体除了不能碰水,其他倒是与真人没什么差别。
第二天清晨,阳光投射进屋内,吹进微凉的风。
郁眠枫醒来,盯着自己这双纸做的双手看了半晌,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
他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宋景晟并不清楚他心中所想,悄然凑到少年身边,从袖口里掏出个发带,俯身,动作极其自然熟稔地亲手为他束发,打断了他的思绪。
阳光正好,两人一坐一站。
郁眠枫看起来模样挺乖地坐着,向来有些凌厉的眼垂着,一动不动,甚至微微打了个哈欠。
是很熟悉宋景晟此番举动的模样。
少年剑修的手骨节分明却柔软,是双握剑的的手,手指生的修长且漂亮,但却不太擅长做这种细致的精细的事。
他小时候,刚来天寰宗拜入师尊师长卿名下不久,那时每天早上,都是宋景晟偷溜进来进来为他束发,久而久之,郁眠枫对于宋景晟刚前面就莽撞亲了自己一口的芥蒂也逐渐消失。
郁眠枫余光瞥见发带的模样,却突然有些不解。
郁眠枫的目光落在发带上,忽然问道:“这条发带,不是早丢了吗?”
“……从那只畜生手里抢回来的,”
宋景晟动作一顿,声音低沉:“当时你也在场。”
他口中的畜生,便是当年伪装凡狐欺骗他们的妖修。
郁眠枫立刻想起,祭坛上,宋景晟俯身拾起东西的情景。只是他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他的发带。
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东西。
宋景晟松开手,指尖捻过郁眠枫一缕纸做的发丝。
纸人毕竟不似真人鲜活,发丝在手中的触感终究不如真人发丝光滑温润。
宋景晟哑声承诺:“这具纸人身体有太多限制,我会尽快帮你找到最适合你的,能匹配的上你体质的太少……”
他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一片阒寂。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也不辩解,索性小心翼翼地摊牌:“当初叶霆轩说,你让他替你给我带句话。你说你总归要死,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就去问了师尊,师尊告诉了我真相,包括你的那些……体质。”
宋景晟生怕炉鼎二字是郁眠枫的心结,不愿直白地说。
他不想让他难过。
少年却没什么其他情绪,毕竟已经注定的东西是无法更改的。
“没关系,那些都是过去的事。”
他却反过来安慰旁人。
宋景晟一怔。
“是啊,都过去了……”
百年的时光。
可为什么,他遗憾痛苦到感觉这些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
谈起这些,宋景晟心中压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