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有了一些感悟,又被孟楚他们叫到了演武场。
“这次他们赢得不再那么容易,孟楚和另外两个打我最狠的人,被我反击得很惨。
“就跟家宴上固定的仙术表演一样,这场对练也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以为就这样下去,直到我战胜他们所有人,彻底胜利一次,孟楚就会知难而退,不再来欺负我。
“可我没想到的是,孟楚打不过就回去告状,知道这件事的神王妃派人抓了月见。并当着后宅所有人的面宣告月见犯下大罪,说她将我教得不知人伦纲常,不懂得何为尊重兄姊。
“那天她差点就要把月见姑姑打死,是我扑过去趴在月见的背上,替她挨了几十下,才留下她一条性命。施刑到最后,我也跟着口吐鲜血,快要昏厥,神王妃思及死掉一个奴婢不足为惜,但同时死掉一个有天赋的庶子,肯定会引来父王的怒火,才叫人放过了我们。
“我把月见带回去,哭着跪在她的床边,说了很多很多对不起。
“说我不应该不听她的话强行出头,害得她被神王妃打成这样。
“她却没有怪我,只是用一种我看不懂的表情望着我,同我说,是她和我的母亲对不起我才对,一个生下了我,一个照顾着我,却全都无力保护我。”
讲述短暂停在这里,祝晏受不了似地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的语声尽管低沉,眼里的情绪却是往事过去千万年,疼痛悲伤早已风化后留下的空静。
“从那以后,我便明白了。
“能力不足时,愤怒、不甘、桀骜、冲动……这些情绪都不是我该拥有的。
“孟楚要打就打,王妃要骂就骂,要先活着,守护好身边人的安全,才能去思考别的。
“所以,获得胜利的孟楚,就依照原样,在我恢复如初的皮肤上重新留下了这道疤。”
宽大的手掌微微收拢,九昭又被迫感受到了符纸之下,使白璧染瑕的长疤。
祝晏的悲伤,仅在说到月见姑姑为自己挨打受苦时短暂出现过,提及最后被记仇的兄长再度殴打割伤,他反倒弯起唇角,仿佛被趣事逗乐了一般笑出声来,“就像小姐说的那样,我们都是神仙,区区疤痕剑茧算得了什么——等到哪一日,堂堂正正用法术消除了就好。”
九昭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
她本能地认为,从小被打压欺负,祝晏不应该是现在这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你不恨孟楚吗?之前同你交谈,你分明还很支持他继任未来的北神王。”
祝晏依旧满脸真诚地回答道:“小姐,我真的不恨兄长,他也只不过是个可怜人罢了。”
“可怜什么?”
九昭困惑。
“可怜的,大概是,能力始终跟身份无法匹配,才会终日饱受煎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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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答案,通往九昭从未设想过的方向。
一个人自己都过得那么苦,居然还有心情去怜悯别人。
她一时难以判断祝晏到底是真的释怀放下了,还是强撑着装不在乎挽回面子。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切忌交浅言深,她和祝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