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衣衫下勾勒显形的婀娜曲线,与撩开过长发帘时,一双望过来的,红白分明的眼。
当极端的美丽与潦倒、落魄、易碎掺杂在一起,惊魂的噩梦无端多出几分靡丽香艳。
鬼使神差的,他停止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劝诫。
接下了兰祁颁布的,化身护卫,陪她出游的旨意。
到后来,还将凤凰女君的位置还给了她。
今时今日,兰祁身死,报仇的期许覆灭,他该怨吗?
若要怨,又该怨谁?
无人能够给予无咎答案。
抿唇捱过漫长的沉默,他咬牙道:“我的身后,皆是你的同族,你也敢——”
九昭没有允许他把话说完。
火刃一闪而过,齐肘而断的右臂和剧痛分别涌入青年的眼帘和意志。
“!!”
无咎捂着伤口,踉跄后退几步,忍得额头青筋直迸,才没有痛叫出声。
仙魔皆有断肢再生的本领。
可被业火灼伤,漆黑一片的断处,向他宣告着终生残疾的事实。
他两眼发黑,痛楚酿造的万般滋味萦绕心头。
然而尚未做出任何反应,业火又再度如毒蛇般卷至,瞬间将他身畔的左右长老吞噬。
贵族死前的尖叫,和平民别无二致。
一样的惊恐、绝望、尖利。
在被死亡笼罩的广场之上,已无人能够算清这是第几条被九昭夺去的性命。
无咎冷汗涔涔地想起:
那二位长老,曾在圣火坛前,伙同毓灵和照羽,向九昭发难。
这么多年过去。
她的身份变了。
容颜变了。
连种族都变了。
唯一不变的,是睚眦必报的个性。
“孤的耐心虽好,却也是有限度的。”
九昭翘起指尖,轻轻吹去被风刮到肌肤上的身魂灰烬。
她从善如流地以“孤”自称,语调极其婉转轻柔,态度却冷酷得像是一位暴君:
“再问一遍——凤凰族,臣服、亦或者死?”
……
九昭对待同族一视同仁的无情,终于成为了压垮众臣心智的最后一根稻草。
魔族,骨子里印刻着对于绝对力量的敬畏与臣服。
尊严、荣辱,在生存的本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陆陆续续有魔族跪了下去。
从慢到快,从快到急。
将近结尾时,几个动作磨蹭者均被旋即而至的业火焚尽。
广场上,除九昭外,再未有一人站立。
她的视线自面如死灰的无咎身上移开,徐徐扫过每一位降心俯首的臣子。
四面八方高耸的火墙,亦在她的逡巡之下,渐次收稍,化作朵朵起伏摇曳的黑蓝色莲花。
风在空旷中呼啸穿行,祈愿夫妻恩爱的礼乐,已被恭贺新王登基的赞歌取代。
九昭忽然不再看任何一人。
她的视线穿透寂无宫高耸入云的玄黑尖顶,直直投向九天之上那缥缈无踪的仙阙。
声音决绝,响彻天地:
“自今日始,孤将继承兰祁之志——
“叫这世间,再无仙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