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道上,狂风掠过。
陈珂骑着绝影,哪怕并未加至极速,但还是不到一个时辰便已赶至肃慎县城。
见城池外并无大军围困,他松了口气,然后驱马入城。
至于项春四人外加捡回来的「侍女」,哪怕骑着汗血宝马星夜兼程,怕也得一天时间才能到肃慎,毕竟,二者直线距离足有400多里。
聚贤楼后院,一行人早就齐聚一堂了。
除了在关外的三郎丶四郎,以及杀略口的二郎和七郎外,其馀六位神项羽皆现身肃慎县城内。
「主公!」
「秀才处」负责人清沅率先一礼。
因为「秀才处」负责的是处理眼下所有的政务,代表的是陈珂本身,是主公权利的象徵!
「主公!」
其它人这才行了一礼。
陈珂摆了摆手,高坐在正堂首位。
「其他事情就不用说了,说说我不知道的,比如说,褚敬思已经被我打死了,褚家庄为何还要造反?」
众人闻听后,看向清沅,毕竟,「秀才处」除了掌握政务,还管理着商人的情报网络。
清沅则轻声说道。
「主公,据龙州的探子回信来看,褚家庄造反早有预谋,此事更是在火烧抚州城之前。」
陈珂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也就是说,无论救没救回褚敬思,这个反他们都造定了?」
他站起身子,在堂内来回走着,啧啧称奇道。
「大雍虽日落西山,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此,除了黄泉道外,各地豪强哪怕心有反意,却也一直隐忍不发,就像抚州张家这种世家都不愿意当出头鸟,生怕被大雍最后的『疯狂』所淹没,最终为它人做嫁衣。
一个褚敬龙,如今为何敢匆匆冒头?」
历史周期告诉了所有野心家一个道理,造反冒头别太早,否则露头就容易被秒。
高筑墙丶广积粮丶缓称王才是正道。
否则,整个长缨府,乃至沧州,哪怕陈珂麾下兵员并不充裕,但拿下一州之地还是不难的。
可打下容易,守城难,毕竟,人手实在是不够用。
心里这样想着,陈珂却突然听清沅说:
「主公,我们也是刚刚知晓不久的,据说,五月下旬的时候,南方的黄泉道已经将『天京』打下来了,眼下朝廷虽秘而不宣,但躲不过有心人的耳目。」
「大雍五京之一的『天京』竟然被黄泉道打下来了?」陈珂有些吃惊,亦是有些恍然:「怪不得,虽只是身在南方的五京之一,但这可是大雍最早的开国之都,消息若是传开,必将天下震动。」
这是一件标志性的事件,象徵着大雍这个庞然大物露出了疲态,各路心怀异志者必将蜂拥下场,或亲自起兵自立,或间接扶持代言人,到时候各地揭竿而起,天下大乱几成必然!
这种场景项羽很熟!
项大郎沉吟片刻,才说道:「主公,如此说来,褚家庄背后的力量,开始忍不住试探朝廷对北疆的控制力了?」
他为什麽说是褚家庄背后的力量呢?
因为褚家庄三日连克八县,聚众数万,粮草可以抢夺劫掠,但兵甲却觉非短时间内可以筹措的,锻造需要大量的工匠和时间,褚家庄本身并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因此,大概率是某个世家大族没敢亲自下场,而是先扶持出一个代言人来「试试水」!
想到了这一点,陈珂直接向清沅询问:「『秀才处』有没有查到褚家庄背后是谁?」
「主公。」清沅说出了一个即意外,又在情理之中的人:「应该是龙州刺史杨玄,或者说他背后的杨家!」
果然,天下将崩之际,这些千年百年的世家都不甘寂寞,想要一展所能,开始暗中登上牌桌布局了。
火烧抚州说不定都是杨家暗中推动的,就算不是主事者,也和他们脱离不了干系。
不然,那些江湖人是如何将火油圆台车等管制品大量带入抚州的。
背后肯定有人提供物资和运送渠道。
间接削弱抚州方面的力量吗?
想了想,陈珂又问。
「那位『平天大将军』身在何处?」
褚敬思之弟褚敬龙,号称「平天大将军」。
像这种隶属兵事的事物都归项大郎来管辖,他当即抱拳,开口说道:
「主公,褚敬龙造反后,一路烧杀抢掠,聚兵无数,眼下除留在镇守八县的拢共八千馀人外,还往我肃慎方向派遣了五千兵卒,做出了一副随时进犯肃慎的模样,这也是属下传讯于您的原因。
不过,他的主力并不在此,一天前有消息传来,褚敬龙携兵三万,眼下正在强攻一百二十里外的青泉县!」
陈珂诧异地问:「褚敬龙竟然有这麽多兵力?」
他来了这个世界半年多,兵力都不曾过万!
「主公,大多都是刚从各县强征的新兵,能称得上核心老兵的,最多只有几千,想必就算是这几千人,还是杨家出的大头。」
陈珂点了点头。
北疆三州设刺史,一州刺史掌军政之权,辖兵数万,杨家又在龙州扎根多年,拥有胡人血统的他们,几乎与西南某些地方少数民族的酋长拥权无异,暗中输送了几千人不足为奇。
「不过,他怎麽打起青泉县城来了?这里不是裴伦的地盘吗?」
青泉县隶属长缨府,长缨府乃是苍州四府之一,苍州刺史裴伦同样是封疆大吏,裴家也是燕国时期就已经存在的世家大族。
两大世家之间,关系不能说好不好的问题,因为从政治上来讲,他们应该一致对外,毕竟,他们拥有共同的敌人
——大雍。
「主公,可能是,青泉县有整个北疆最大的矿山群,青泉山的缘故,毕竟,乱世一起,金铁等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什麽?矿山!」
陈珂眼睛一亮:「有金矿?」
「呃,想必是有的吧?」
项大郎看了清沅一眼,后者确定地点了点头。
「主公,有的,据说产量还不少。」
「那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