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刘健这麽横插了一脚,看来是无法善了了。
也罢,既然他们要论个清楚,那就论便是了……
刘吉摇了摇头,正想开口回到原本的话题,继续问问李文祥,到底是打算承认自己非议先帝,还是自认成化朝并无不妥,对面的刘健便率先发难,问道。
「方才刘阁老问李进士,科道交劾所言不达圣听有何证据,那下官也有一句话,想问刘阁老,若李进士此言不实,那先帝缘何对科道交劾之事,始终未有处置?」
这个问题,刚刚李文祥其实已经问过了。
但是,他人微言轻,又是被审问方,刘吉牢牢的掌握着谈话的主动权,压根就不搭理他这茬。
可刘健却不一样,他是东宫旧臣,清流大臣,他出面发问,刘吉就不能当什麽都没听见。
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简单到在场的许多人都心知肚明。
先帝就是宠信这些奸佞权宦,或者说,在先帝眼里,科道弹劾的这些人,压根就不是奸佞。
但是,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否则的话,刘吉就会陷入到他刚刚给李文祥设置的两难当中,说先帝故意无视科道,是非议先帝,说李孜省等人不是奸佞,那就偏离了今天的议题,将事情拖到了更复杂的境地当中。
所以,这种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合理的藉口,将话题转移出去。
所幸的是,这个藉口也并不难找,甚至可以说是现成的。
「内阁与司礼监今日,乃是奉旨诘问李文祥奏章之中,非议先帝之罪,刘詹事若有他事,可在朝会之上再行奏禀。」
刘吉冷哼一声,开口言道。
顺便,把目光看向了一旁始终不发一言的覃吉的身上。
这种时候,就得是这位代表皇帝出面的司礼监秉笔太监出手的。
然而,覃吉闻听此言,目光微动,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见此状况,刘健向前走了一步,道。
「是刘阁老方才自己说,这件事和李文祥所奏息息相关,若不能理清此事,想必今日自辩难有结果。」
刘吉的脸色沉了下来,明显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他的眼神在覃吉和刘健的身上扫了一圈,冷冷的哼了一声,心中已然明白,这位覃太监,是打定主意要偏向清流那边了。
将这份不满在心中记下,刘吉并未当场发作。
身在官场,最重要的就是要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既然对面要咄咄逼人,那就别怪他不讲情面了。
思索片刻之后,刘吉侧了侧身,压低声音,和一旁的万安,尹直说了几句话。
随后,三人似乎是争论了几句,但是很快达成了一致。
于是,刘吉转头对着身后的舍人吩咐了几句,后者应声之后,很快便退了下去。
做完了这些,刘吉后退两步,换了万安上前。
这位备受争议的首辅大人,扫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在远处围观的众多官员后,开口道。
「关于传奉官和李孜省一党,近来京中流言纷纷,刘詹事今日非要我等给个说法,想必诸位,也都同样作想。」
「既然如此,那本阁今日,就给你们一个说法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