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不去试图揣测神祇内心的意思，凯特琳娜，那是不敬的事。”多瑞亚隔着水幕望着她，目光里带着些淡淡的哀伤，“抱歉我一直瞒着你。其实在我接触到你之后不久，喀戎就开始怀疑你的出身了。他甚至取消了我的几个任务，让我时刻待在你身边、好应对可能发生的风险。在你安全抵达营地之后，我按照喀戎我意思拜访了那所福利院还有所有你待过学校，试图找到有关你身世的资料，只可惜没有找到任何有效信息。喀戎记得每一个来到过营地的混血者，凯特琳娜，从他的反应来看我只能认为你曾经在很小的时候来过营地。在第一次听到你的名字之后——当时他对你的了解只有你的名字而已——喀戎就让我时时刻刻注意你了。”

“如果我真的在小时候被带去营地过……那么后来肯定又被谁接出了营地，接着突然消失，再也联系不上了。多瑞亚，你说喀戎能记得每一个来过营地的混血者，他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小时候的模样，那么在你给他我的资料之后……”

“喀戎一眼认出，但不敢随意做下定论。一是过去的时间和你的年龄对不上，二是那就意味着你是三巨头的孩子。三巨头的预言在营地并不是个秘密，凯特琳娜，所以你被认领之后赫尔墨斯小屋的孩子们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但这不怪他们，就连诸神都畏惧着这个预言。喀戎坚定地认为如果真的你，也最好晚一些再告诉你预言的具体内容。混血者的安稳时光太珍贵了，他不想让你早早地被卷入进去，而且——”

“而且在我年满十六岁之前，预言的最优解都会是波西。只要我不到处乱跑、安稳地待在营地里或者霍格沃茨里，就不会有被魔兽拉到诸神对立面上的可能性，对诸神而言，我不会成为威胁。再者，极大可能在我满十六岁之前，波西就已经将预言里的事情解决了。”

多瑞亚点了点头。

“这就是喀戎的愿望，他希望你可以从头到尾对预言一无所知，但我还是决定先把这些告诉你——只是单纯地认为你不应该被瞒在鼓里。你一向都是那种会冲在前面的性格，凯特琳娜，当我们还在圣约翰学园的时候，你总是会在遇到麻烦的时候选择挡在我的前面。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希望这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假设——如果真的有什么找到了你，至少你能有所准备。”

“我知道了，谢谢你，多瑞亚，谢谢你将这一切提前告诉我，你真的是最了解我的人了。”凯特琳娜对着水幕缓缓地点了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不希望我永远地躲在喀戎或者谁的背后，我不是胆小鬼，也不想一直被别人照顾着。我希望我的命运可以被自己抓在手中，多瑞亚。”

多瑞亚点了点头，她又嘱咐了几句，中断了讯息。凯特琳娜看着水雾慢慢地在空气中消散，重新坐回了扶手椅中。片刻后，她将桌上的羊皮纸推到了一边，单手撑着头，试图理清思路。

只要是预言，那便一定会实现。无论如何，在波塞冬认领了她后，凯特琳娜的命运就已经紧紧地与预言联系在一起了。在喀戎以及营地里其他成员的认知里，目前预言中最有可能的混血者就是波西、接着才是凯特琳娜，但目睹了尼克在大堂前炸开一道地狱裂缝的她、波西、安娜贝丝还有塔利亚都知道，预言里的混血者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备选人。凯特琳娜曾在那段莫名其妙出现的彩虹讯息里看见尼克待在冥河的旁边，极大可能他的身份在地狱里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了，哈迪斯很快就会找到他。

无论这位冥界之神是否就是将安吉洛姐弟在战争结束前送入莲花酒店的主导者，哈迪斯与他的哥哥们不和这件事都不是秘密，他有动机给自己留下另一条路。几年前，卢克偷走周四的闪电权杖后便利用波西将这件武器带入冥府、好挑起三巨头之间的矛盾。预言里，这位年满十六岁的混血者要么拯救诸神纪元，要么就会毁灭它。如果哈迪斯想推翻他的两个哥哥，脚指头都能想到他会选择借助预言的力量。比安卡已经死了，尼克和凯特琳娜差不多大。他们离十六岁还有几年，所以现在……

所以现在，波西时时刻刻都处在生命危险之中，而尼克，无数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凯特琳娜苦笑着摇了摇头，手中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漫无目的地画着杂乱的圆圈。至少现在她可以呆在安全的霍格沃茨里，与波西还有尼克相比，她绝对是预言之子的备选名单里排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