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膜。
一指长的一截乌发,在黑暗中,无声地落在脚下的枯草堆上。
鼻端久久不能弥散的,除了子弹的硝烟味道外,还有扑面而来的,异性荷尔蒙的气息,染着冬日清冷的霜雪。
她惊魂甫定,心跳加速,“砰砰”地如同擂鼓。
扶在她手臂上的五指下滑,握住了她早就冻得冰凉的手。
男人的手掌滚烫、有力。
源源不断的温度,随着皮肤的接触,传递过来。
他的五指干燥修长,指节触手,连层生硬的茧子也没有,仿佛是个养尊处优多年的人。
乔雾下意识抬头。
荷枪实弹的男人皮肤白皙似润玉,上半张脸被一副巨大的军用护目镜遮住,英挺的鼻梁及收得窄急利落的下颚线,无一不透着东欧人特有的立体,而左脸颊上距离鼻翼二指宽的位置,有一颗痣——小小的一颗痣,像是铅笔在素描纸上轻轻点了一下。
乍见的似曾相识感让乔雾蓦地瞪大了眼。
不确定的视线对上他藏在护目镜下的眼睛。
被流矢点亮的幽明的寂夜里,男人纤浓的眼睫下,有一双她生平见过最惊艳的眼睛——纯粹的、澄透的橄榄绿色瞳孔。
错愕的目光落在他被子弹划伤的上臂,表皮破开,血流殷红。
乔雾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是刚才救她的时候受的伤。
“你——”
道谢的话被竖在唇上的修长手指堵住。
他做了一个“嘘”的唇形,暧昧的示意,与其是让她别出声,反而更像是隔空轻吻。
第3章 莫斯科的雪-3
003
俄罗斯时间凌晨两点,空气中还弥漫着硝烟的味道。
距离圣彼得堡东郊200公里的废弃农庄,路边紧急架起了高瓦照明灯,成立了临时的医疗站,用于伤员救治。
白天纷飞的大雪已经停了,路边仍积着一层薄冰。
晓静哭着在跟父母打电话,乔雾打开了地图,查着附近有没有交通站点,可以将她送到圣彼得堡。
老穆忽然弹了个微信电话过来。
“你没事儿吧,有没有受伤啊?”
乔雾不想让他担心。
“当然没事,运气特别好,俄罗斯救援的速度很快。”
老穆松了口气:“我说你怎么就这么倒霉呢?我待俄罗斯都10年了,也没赶上这种事,这事儿要回国了,说给老家的人听,听听都稀奇。”
乔雾扯了扯唇:“还是别了,被关在小农庄里的时候特别冷。”
电话那头的东北男人被她逗笑了,笑声爽朗又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