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雾就地取材,一把抓起石桌上她刚刚堆出来的丑猴子,捏了个沙包大的雪球,直击肇事者。
“不准打我的先生!”
七八岁的小孩子灵活地在滑梯和秋千里钻来躲去,但奈何体力不如成人,乔雾感谢今天中午吃的一堆东西,可以让她轻轻松松就把两个小坏蛋痛痛快快地摁在地上摩擦。
苏致钦站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她欺凌弱小,并成功用歪理说服两个小鬼做她的小弟,然后他看见乔雾把手机往其中一个个字偏高的小男孩手里一塞,拜托他们帮忙合影。
乔雾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一脸期待而热切地问他,还记不记得来摩尔曼斯克之前,答应过自己什么。
苏致钦垂着眼帘,安静地看着乔雾,脑中浮现的却是在莫斯科的小公寓里那张沙发上,她的忐忑、紧张,以及小心翼翼的讨好。
他当然记得。
他也记得为什么会破例答应她。
——我不想一年半之后分别,没有任何念想可以让我回忆先生。
还剩一年零五个月余七天。
他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只漫不经心地问她:“你不打算在莫斯科继续读研究生吗?”
乔雾皱了皱鼻子,不明所以。
“我以后又不打算搞美术研究,本科学历就够了,莫斯科虽然物价不高,但学艺术总归是费钱的,还不如早点回国早点挣钱。”
苏致钦沉默地看了她了一会。
“那如果我愿意继续资助你呢?”
他顿了一下,垂着眼帘看了会已经被脚印踩乱的雪面。
“你愿意留在这里吗?”
乔雾一怔,仰起脸:“什么名义呢,先生?”
两人这样算什么关系呢?
炮友?
没见过炮友一有时间就睡一起的,还会一起度假打猎,一起深夜看星星。
哪怕所有人都误会他们是情侣,但乔雾很清楚地知道,这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情侣,是以分开为最终目的来缔结爱意的。
她其实并不爱财,之所以现在还待在他身边履行承诺,主要还是因为她欠他太多。
“我的朋友都不这里。”
换言之,她等时间一到,一定会选择离开。
苏致钦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少女垂着脑袋深深吸了口气,又闷闷不乐地踢了踢从雪地里伸出来的一小节枯枝。
然后,她像是调整好心情似的,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
“而且啊,先生,其实您已经帮过我很多了。”
她不想再接受他的资助了。
他帮她在论坛里出头,让阮笠气急败坏地跳脚。
他带她去参加艺术酒会,让她能够认识特列季亚科夫画廊的总经理,顺利完成美术作业。
以及,在她无力竞价的时候,帮她拍下妈妈的油画。
乔雾知道,虽然这些对他来说,都是举手之劳,但这却是她在五年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他这一切的付出,都几乎无法用金钱去计算价值。
乔雾真诚而认真地感激他:“我怕您再这么帮下去,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还了。”
少女坦然的目光灼灼如华,一眼就能烫到人心里。
但这双眼睛不能细看,只稍细看、细想,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