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
——“让、他、滚。”
后背离开坚硬的门板,重新陷进柔软床铺的时候,乔雾只觉得眼前头顶的天花板都在摇晃,娇樱擦过他挺括的白衬衣,痛且痒。
有汗顺着男人收窄的下巴滴下来。
沿着他肌肉的肌理蜿蜒作画。
漂亮的小狐狸被摊开,又被折起来。
乔雾第一次知道,原来膝盖弯触碰到肩骨,会有这样的、难以描述的、轻微的痛感。
刚刚吃进去的蛋糕,都会被弄到消化不良。
她忽然有点想吐。
日深。
月落。
潮汐汹涌。
倾覆热意。
她就这样被无情地推进地狱,又在转瞬被人送入天堂。
小舟夜航,在风暴里倾覆,她如溺水的旅人,张唇喘息。
却被海神波塞冬摁住了喉咙。
奥林匹斯的十二主神之一于神庙高台,俯瞰欲海。
细弱白嫩的天鹅颈,他只稍再用力一点点,就能轻而易举地折断她。
但他此时此刻,又无比清晰知道,他已被彻底套上枷锁,在未来,将与她共享生命。
身下的真丝床单已被揉皱抓碎。
她被上下夹击,根本无暇分神推开他握在颈上的手。
眼泪呛进喉管里,极度的缺氧下,濒死的前夕,几近窒息的乔雾,大脑的求生意志被激发,竟奇异地开始分泌内啡肽和多巴胺,巨大而强烈的生理冲击下,目之所及的所有东西,都在迷迷糊糊的意识里开始重影。
有他烧红的绿瞳。
有他湿透的刘海。
有他滴落的汗。
有颈间崩起的青筋。
有滑动的喉结。
每一次的莽撞,都是她的退让。
流泪的时候,才发现,她在亲吻月亮。
挣扎间,乔雾终于能准确地握住他的手腕,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她想要推开他,却也不过是蚍蜉撼树,纹丝不动。
就在乔雾以为自己要窒息至死的时候,颈上的力道一松,她终获大赦。
她大口换气,耳边嗡嗡作响,只听见有人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叫她的名字。
“乔雾。”
“……”
“我要你的目光里,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在无可遏制的幽窄痉挛里,苏致钦深陷于潮热,宝石般翠绿的瞳孔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他亲吻了她受伤的手指,然后,他强硬地掐正她的下巴,吻住她。
“我要你,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拉上的窗帘如帷幕缓缓盖住月光。
雪国的歌谣终于在黎明破晓前开始在街头巷尾,被孩童口口相传。
恶龙服役于高塔。
被庇佑的人啊。
不会期望他的头颅被套入绞刑架。
狡猾的王子,靠在窗台作画。
编织幻境和假话。
花园里种下的温柔玫瑰,也不过是朵食人花。
掉进陷阱的旅人,活该做傻瓜。
他让相爱的国王和皇后自相残杀。
就连兔子先生也开始咀嚼带血的长发。
直到——
他终被屠龙的少女献祭于圣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