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她拨开到旁边的枪像是快要挣开她的力量般,重新往她脑袋上怼,乔雾咬咬牙,大着胆子将口袋里那枚铝制的汽水瓶盖往他手心里一放。
男人不明所以的视线在手心那枚不起眼的小瓶盖上轻飘飘地扫了一眼,便无所谓地抬了一下眉毛,翠绿色的瞳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用目光在问她到底在干什么。
乔雾:“……”
不知怎地,她从他没什么情绪的冰冷眼瞳里,甚至还中二地脑补出了一句无声的台词:不乖乖地说一个让我觉得有趣的答案,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乔雾咬了咬下唇,将注意力放在那枚瓶盖上,铝制的汽水瓶盖,橡胶面上印着几个不太清晰的红色宋体字印——“再来一瓶”。
这种能白嫖饮料的瓶盖在乔雾的世界观认知里,就象征着无限的好运,她曾经为了收集这种“好运”背着乔芝瑜偷偷买过很多橘子味的汽水,只是即使她攒的汽水瓶盖已经足够串一盏风铃小台灯,而到她手上的“再来一瓶”,也不过就这一枚而已。
也不知道这枚幸运瓶盖是否能在今天为她带来“大难不死”的好运。
被虚无的好运所鼓舞,乔雾深吸一口气,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用一种非常非常认真且非常非常煞有其事的口吻告诉他:“哥哥,你刚刚问你的手里有几颗,你只问了howmany。”
而这句简陋的问话里,并没有特指被他握在手心里的到底是糖果,还是其他的东西。
她知道自己在耍赖,在断章取义。
“Ok,好了,你现在手里就有四粒小东西了。”
乔雾甚至用一种欣喜和鼓励的眼神告诉他,她愿意将自己的宝贝送给他。
“……”
见对方毫无反应,小少女眨了眨眼,再次用一种坦诚而真挚的眼睛注视着他。
“你看,瓶盖上面就了——‘再、来、两、瓶’。”
“你知道吗,这在我们中国,一粒瓶盖就能当两样东西用呢!”
乔雾知道自己在强词夺理,也知道自己在毫无道理地胡搅蛮缠,但她同样知道,只要自己能在对方面前保持有趣,她就能拖延时间。
男人面无表情,视线落在手心那枚小小的瓶盖上。
他静静地听着眼前穿着水手蓝背心裙的少女开始跟她振振有词地解释在中国“再来两瓶”的渊源和由来,也同样,波澜不惊地看着手心里那枚不起眼的瓶盖,瓶盖的白色塑胶内膜
“哥哥,你应该不认识中文吧?”
“……”
“不过没有关系,如果有一天你去中国,执行,执行任务的话,你可以拿这个瓶盖去试试到底能不能换两瓶汽水。”
“……”
“我真的没有骗你。”
“……”
“不然你可以找个人问一下,或者——”
乔雾在男人一瞬不瞬的注视里,彻底编不下去了。
宝石般翠绿色的瞳孔像一面镜子,能够照出所有谎言的真相,而那寸已经挪离自己身体的枪,也重新回到了她的额前。
乔雾也终于开始接受了现实。
她已经尽了人事,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只是临死前,她垂着脑袋,贪心地想要达成一个小小的心愿。
她尚未吃过早餐,原本计划里的华夫饼和冰激凌,也没有吃上。
“好吧,哥哥。”
“那在你动手之前,可以让我尝尝里你口袋里剩余的糖果的味道吗?”
他说他的口袋里总共有9粒糖,撇开他手里的2粒,她可以尝到7粒,慢慢咬慢慢尝的话,大概还能给自己的生命再充电5分钟吧。
乔雾悲哀地想,即便幻想当中吃到糖果的快乐都抵充不了将死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