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的黑线,急得都要哭了,他净化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变化:“小鱼,你看到什么了?不要看了好不好?”
他一边安抚曾瑜一边伸头想找到症结,曾瑜察觉到他的视线,立马点击屏幕返回桌面。
尽管知道易柏没看见,但曾瑜还是感到难堪。
他脑子里一团浆糊,也有些辨不清自己的情绪了,好像有一双散发着白光的手将他抱离出漩涡。
曾瑜轻声:“易柏,不早了,你回去吧。”
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天使能力了。
“我不走,”易柏握紧曾瑜的肩膀,慢慢抓住他的手腕,“小鱼,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曾瑜深吸一口气,掰开易柏的手,眼睛始终不敢看向易柏,声音艰涩:“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好吗?”
易柏使劲摇头,重新握住他冰凉的手指,用力揉搓,塞到自己的口袋里捂热:“我不要,你不要赶我走……”
一滴晶莹滚烫的泪从眼角滑落,曾瑜终于敢看他,抬起手用大拇指轻轻拭去眼泪,声音却那么绝情:“你听话。”
于是易柏再也抓不住,曾瑜像一条鱼狼狈溜走。
天边最后一缕晚霞洇进暮色里。
曾瑜一个人走了很久,脚下的路渐渐陌生,街景在昏黄路灯下变得模糊。
直到再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他才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在街角一棵老树下停住了脚步。
手机坚硬的边缘在掌心勒出两条红痕,他随意蹲坐在路边,打了姚盛的电话。
三秒后被接起,姚盛嚣张欠揍的大嗓门开始嚷嚷:“曾瑜你还有脸来找我?不是把我拉黑吗?不是不认我妈了吗——”
“你欠了多少?”曾瑜低沉冷酷的声音打断了他。
姚盛瞬间偃旗息鼓,音量弱下来,支支吾吾打着颤:“三、三十万……”
听曾瑜沉默,姚盛赶紧转变态度,慌张地祈求:“曾瑜,哥,我知道你有工作,三十万对你来说不是很难对不对?哥你就先帮我还了,我一定好好学习,好好读书,不逃课不抽烟不喝酒,等毕了业我就去打工,打工还你,好不好?”
“好不好……好不好?曾瑜你说句话啊!”姚盛崩溃了,逐渐抓狂,“我还未成年,我不能栽的……你不能不管我啊!”
他吼着吼着就嚎啕起来,曾瑜一直静静地等他宣泄完,才平淡地通知:“姚盛,我没有义务管你,你现在的监护人是抛弃你和大姨的那个男的,我知道你能找到他,你找他去吧,我管不了你了。”
“曾瑜!求他和求你我宁愿求你啊!只有你才是我的家人……哥,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帮帮我吧,我求求你帮帮我……”
“姚盛,我不是神,三十万对我来说很难。”曾瑜低下头,咽了咽喉咙,声音沙哑但无情,“必要时我会帮你报警,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以后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你不帮我还钱我能好个屁啊!曾瑜你——”
曾瑜挂断电话,喉间的灼烧感顷刻漫上来,他指甲掐住掌心来转移疼痛,才压下心口的荒诞和无力。
乌黑的薄云去而不返,不知枯坐了多久,街上人群聚了又散,曾瑜站起身,缓慢地往回走。
“哥哥,你看!”身边跑过两个小男孩,矮的那个握着拳伸到高个子眼前。
高个子好奇地看去,拳头张开却是一只小虫子:“啊,你吓死我了!”
两小屁孩嘻嘻哈哈追逐远去,曾瑜落在他们后面,也落在时间后面,看着过去的影像在眼前一点点倒带。
“哥哥,我跟你一样高了!”
“哥哥,明天露营我跟你睡一个帐篷!”
“哥,我爸不要我们了,我讨厌他……”
“曾大学霸,你帮我写作业,以后我罩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