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砚喜心想,萧宴宁一看就是要和梁靖算账,两人叙起旧来,他在一旁不合适。毕竟万一吵起来,他家主子那张嘴可是一点都不饶人,梁靖脸皮薄,以后怕是不好意思见他。

总得给梁小公子留点面子不是。

此时听到萧宴宁的吩咐,砚喜应承一声,忙带人去找军医。

军医很快就来了,是个中年人,名温杏,满面红润目光清亮。

准备给梁靖换药时,梁靖看着萧宴宁突然有些扭捏:“殿下,要不你先出去?”

萧宴宁非但没有出去,反而在床边的凳子上施施然坐下,他看着军医:“给他换药。”

论拧巴,梁靖根本比不上萧宴宁。

他错开眼,任由军医为他换药。

萧宴宁看到梁靖胸前伤口的那刻,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次胸前伤在肋骨处,不致命,但肯定需要好好休养。

除次之外,萧宴宁的视线落在其他地方,常年不见天日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心口正中央有一道狰狞的伤疤,蜿蜒盘曲在白净的胸膛前,腰间也有刀伤……

大大小小的伤早已经好了,只是伤痕再也褪不去,一辈子都会留在身上。

萧宴宁垂眼,他觉得砚喜长了一张乌鸦嘴。

说什么看到梁靖身上的伤他会难受,他现在真有点难受了。

萧宴宁不知道梁靖有多少次迎接死亡,他也不知道梁靖当时有没有绝望。

萧宴宁现在就是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多回几封信。

皇帝因此怀疑又如何,太子等人起疑心又如何,群臣盯着又何妨,对梁靖的前途发展好不好也无所谓。

万一万一梁靖出事,那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想到梁靖问他为什么不回信时,萧宴宁的心跟吃了一只柠檬一样,酸涩的厉害。

给杖责的地方上药时,萧宴宁侧身错眼。

“幸好都是皮肉伤,养上几日也就好了。”换好了药,军医说:“还有,药得按时吃。不要仗着年轻硬挺,等老了就该受罪了。”

窸窸窣窣穿戴衣衫的声音停止,萧宴宁才转身,一脸认真地询问:“这药一日换几次?汤药喝几次?什么时候喝?饮食上除了不能食辛辣还有别的要特别注意的吗?”

军医听过福王的名声,还以为会很不好相处,没想到这么和善,问的还这么详细。

军医心情大好,上前细细交代了一番。

萧宴宁连连点头。

砚喜送军医离开,帐内再次只剩下他们二人。

萧宴宁坐在床前给梁靖盖了盖被子,看着梁靖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他道:“要不要睡一会儿?”

养伤就得多休息,睡不好,伤就好的慢。

梁靖:“不困,不想睡。”他眨了眨眼:“宴宁哥哥,京城变化大不大?你能和我说说吗?”

“京城变化不大,你母亲也一切安好。不过你非要让我说有什么变化,那变化最大的应该是我。”萧宴宁道。

“嗯?”梁靖不解,随即恍然,忙夸赞道:“宴宁哥哥长高了。”

比起四年前,如今的萧宴宁介于少年璀璨清朗和男子的稳重成熟之间,人如竹如玉,璀璨夺目。

萧宴宁闲闲地看了他一眼:“你也高了。”

梁靖干巴巴笑了。

萧宴宁:“最大的变化是我被封了王爷,有自己的王府了。等你回京,可以去看看。”

梁靖一震,他道:“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