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病中的人一想到这些,难免会联想到死亡,夜深人静睡不着时,皇帝心里隐隐有些恐惧。
萧宴宁想也没想道:“父皇说的是文安伯他们吗?科举舞弊,罪无可赦,父皇如果在朝,也会这么做吧。”
科举舞弊涉及的官员,按律法都该被砍头,但太子并没有动文安伯,也没有动翰林院侍读,也没有动国子监祭酒,只是上奏皇帝先把他们身上的功名和官职除去,等待皇帝发落,至于罪魁祸首刘印,直接被打了五十大板,发配边疆了。
太子只是趁机安插了些东宫或者是比较中立的官员罢了。
是个皇子,这个时候都会这么做。
名利双收自己又能壮大实力,这种事,谁不愿意做。
皇帝:“朕老了,比不上太子雷厉风行。”
萧宴宁垂眸一笑:“父皇,太子哥哥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储君,真要说,在这个年纪太子哥哥可不如你。父皇这个年龄已是天下之主说一不二,太子哥哥和儿臣都是羽翼未丰的雏鸟,还需要向父皇学习,更需要父皇的庇佑。”
“还羽翼未丰的雏鸟。”皇帝一听这话,牙都酸了,他苦着眉头:“谁家的雏鸟像你们这么大?”太子都年过三十了,萧宴宁也是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自称雏鸟,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
要是那些向着东宫的朝臣对着皇帝说这话,皇帝能气笑。
话从萧宴宁嘴里说出来,皇帝又气又笑,还有种无力之感。
皇帝看着萧宴宁叹了口气,都到了这个时候,还能一心一意为太子说话,也只有萧宴宁说话论心。若换做其他皇子,要么闭口不言,要么趁机说太子的不是。
皇帝想着这些,心底因年龄而升起的恐惧消散了不少,他接连咳嗽几声。
等这阵咳嗽声过去,萧宴宁起身倒了杯水。
微烫的水咽下,压下了喉咙中的痒意。
看着萧宴宁眼中的担忧之色,皇帝心下一软,他道:“小七啊,朕若是给你……”话都到了嘴边,皇帝又咽了回去。
萧宴宁眨了眨眼:“父皇要给儿臣什么?”
皇帝看他还有点期待的样子,一脸悻悻道:“反正不是金子。”
“哦。”萧宴宁本能地有些失落,随即又笑嘻嘻道:“只要是父皇给的,不是金子也贵重。”
皇帝摇了摇头,他道:“朕有些乏了,你回去吧。”
萧宴宁:“那儿臣告退。”
皇帝挥了挥手。
等人走后,皇帝看着乾安宫的一切出神。
刘海和明雀在一旁像是没了呼吸。
皇帝其实刚才想说,要是给萧宴宁一块封地,那萧宴宁想要什么地方。
只是这话到底没有说出来。
皇帝这辈子都没给几个皇子划分封地,所有皇子都被留在京城,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再也没人比皇帝更清楚,身为帝王特有的疑心病。
久久的远离京城,容易被人弹劾,也并非好事。
想到这些,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
算了,还是先把病养好再说吧。
***
皇帝的病还没有彻底好透,江南那边传来一件特别坏的消息,说是江南近来雨水不断,连连下了数天,有一处大堤决口了,造成了重灾。
此大堤正是几年前静王前往江南赈灾时所修建,当年静王去江南赈灾,杀了不少贪官污吏,花费了不少银两修建大堤。静王还曾夸下海口,说大堤在他的监督下用料结实,能保百年河运。。
然而,别说百年,十年不到,大堤决口了,淹了不少村庄和田地,老百姓流离失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