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亭侧靠着墙,他穿了身黑衬衫,高挑的身形在红灯紫雾中暧昧不清,几乎融化在夜里。
昏暗中,白玉一样的手清晰可见,他两指尖夹着猩红的光,好似才瞧见她,垂下眼,靡靡地抽烟。
他形单影只,又慵颓,孑然得如同世界的审判者,明明在荼蘼而喧嚣的夜场,却泾渭分明的冷寂出挑。
他此刻瞧她的眼神也十分陌生,清淡地放着,仿若不识。
他身后一位穿白色休闲服的男人递来一根台球杆,两人说了几句话,孟秋听不清。
随后男人搭上赵曦亭的肩,赵曦亭眼风半丝没匀给她,拧了烟便走了。
周诺诺脱了外面的黑色皮草,里面一层薄纱打底,套上黑色荷叶边紧身裙,偏欧美风。
这种穿搭放别人身上略显风尘。但富贵人家的女儿,大方明艳,表情自信而非讨好,那股墙头草一样的性感便成了陪衬,更加地惹眼。
孟秋莫名联想到章棕,她们有相似之处。她又想到林晔枕头旁边的粉色发箍,不知怎么意兴阑珊起来。
周诺诺拉了孟秋的手,热情地问:“会打台球吗?要不我带你上去玩玩?”
孟秋摇头。
周诺诺扎进夜场如鱼得水,她有千万种想玩的东西,便有些顾不上孟秋,她不是个任性的,非要强人所难。
她扭头叮嘱孟秋,“那你坐,有事儿喊我。”
“好。”
周诺诺往楼上跑,冲上面的人说:“先喝会儿,打什么球啊,哪有这样接风洗尘的。”
这边大多是乔蕤以前的朋友,或是朋友的朋友,来来去去全球好点的学校就那么几所,就算是花家里钱才进名校的公子哥,他们的认知和眼界足以弥补知识的欠缺,阅历有趣,聊起来确实没什么代沟。
几个男生加了孟秋微信,带她进出话题,还说燕大也有朋友,有机会一起聚餐。
孟秋礼貌地客套,他们再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有。
他们笑笑说骗人吧,不然怎么不过来。
任凭孟秋怎么解释他们都不肯信,非说不过来就当没有。
孟秋无奈,说,异地真没办法。他们又玩笑调侃,那得分啊,异地和死了有什么差别。
她放眼看去,这批人都是游戏情场惯了的熟手,各个对女人心胸宽大,海纳百川,自己却从不做靠岸的舟。
他们老朋友聚在一起,难免说起年少时的糗事,孟秋便渐渐插不上话了。
过了会儿打台球的都下来了,有四位身边粘着女朋友,这些女孩子的神态和周诺诺这群大不相同,或嗔或嗲,葱葱长指搭在男人们的臂弯,一副乖巧娇俏的温顺模样。
原本在楼下聊天这群人纷纷抬头,连招呼都没怎么和她们打,仿佛她们是流水席上外表精致的菜肴,夹一筷子就过了。
而男人们大多不会顾忌女伴的姿势,自顾自双臂垂落,身体板正。
这些人年纪都不大,但不像高校里醉心学术的男孩子,不修边幅。
他们身上的潮牌一件接一件,短的套长的,长的外头还有饰品,很有层次感,有几个胸前吊着复古感的小银牌,随便摆个姿势加点滤镜,往商业街一站,妥妥上街拍。
与生俱来的自信。
赵曦亭跟在最后头,看似落单。
但这些人落座时,刻意留了最中间的位置给他,像是习以为常,这些举动说不出哪儿特别,全都心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