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短暂的师徒情谊,才是你毕生最值得夸耀的功绩。”
尽管姜娆知道,从始至终,右相都极力与她撇清关系。
姜娆今日打赢了两场战役。
一场为报王室血仇,一场则为了天下。
姜娆目送着右相等人离场,又接受着殿中他人的朝拜,听他们如何毕恭毕敬为新朝进言献策,只为她垂目首肯的那一刻。
或许这些跪拜在她脚下的臣子并非全然真心,但是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再也不必为了什么家国大义,嫁给一个压根不尊重她的丈夫。不仅如此,她往后还能庇佑更多和她处境一样的人。
就像是,曾经多次朝她伸出援手,救她于水火之中的云杳窈一样。
殿中臣子散尽后,姜娆才想起自己似乎冷落了云杳窈与止戈。
她追着出去,幸而两人未曾拔剑,还在边走边闲聊。
“你把岑无望放哪了?他没跟着过来吗?”
“放心,我让剑灵带着他回嵘烬山了,你会和我们一起回去的,对吗?”止戈侧首,眸光闪动,似乎有点故作镇定。
云杳窈还没说话,便听见姜娆气喘吁吁追上来。
“留步!两位何不再多留些时日。我还有好多话想请教,也有好多事没来得及做,如果留我一人……那可如何是好?”
“你在怕什么?”止戈被姜娆打断了话,好气又好笑,但看见这位新任君王的年轻面孔,心中又有所触动,不忍责备。
瞥了一眼,看见云杳窈正笑着看她,止戈摸了摸鼻尖,索性不再多说。
“我们二人尚有要事在身,恐怕要在此与你作别。”云杳窈本就是明媚如枝头晴光的长相,笑时露出虎牙,让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松快了不少。
“你既担起重任,何愁没有我倚仗你威严的那日?”
姜娆被她逗得笑了两声,但她嘴角很快又耷拉下去。
“可是……”姜娆面露难色,“我还是有些担心,如果我做不好的话,那怎么办?岂不教天下以为女君无用。”
“治国之事,便是圣人在世,亦难免出些错漏。此番人祸虽令朝野震荡,但尚有臣子可用。你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自然不需要我们再留下来指点什么。”
“襄华的前朝,尚有能臣,王朝气数未尽,怎么可能因你是个女子,就轻易败干净了。如果女子身份真有这般威力,邬盈侯早就捏个女身篡权夺位了。”
云杳窈顿了顿,突然道:“我有件事拜托你去做。”
姜娆已经镇定下来,她附耳过去,听云杳窈密语。
止戈斜着身子,抱臂而立,看见这番场景,终是忍不住小声道:“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还不让我听了。”
云杳窈说完就听见她的抱怨,无奈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有多快?”止戈问,她从前在灵族王宫的时候,就很喜欢追着灵君刨根问底。
因此,当她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恨自己嘴比脑子快,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
“先回家。”云杳窈和从前一样,没计较她心直口快,“等回家后再说。”
止戈被她顺其自然的回答镇在原地,她面无表情,好半天才想起去摸腰侧的剑。
回家回家,其实仔细想来,她们的家早就已经在那场浩劫之中烟消云散。
那就只能回嵘烬山了。
可是与灵君一起回嵘烬山的路也好漫长,止
戈等了几千年,等得她都有些忘记了那些灵族同伴们的面孔。等得山火之后的新芽突破焦土与灰烬,幼苗长成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再也找不到从前的痕迹,才换来今日的重逢。
真是太过漫长的一场等待,几乎把她一辈子的耐心都倾注进去了。
止戈深吸一口气:“对啊,先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