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转身离去,不敢再看众位弟子脸上神情。
镜湖外银装素裹,日月给予此处一点光,就能折射出万千明亮。
花有期褪去一切嵘烬山弟子服制,仅着一层素白单衣,背着剑一步步走到镜湖结界外。
越靠近镜湖,便越寂静,四周像是被夺取了声音一般,青鸟不鸣,风过无声,雪落无音。山道上只有花有期踩过台阶碎冰积雪的轻微步声。
花有期感受到结界阻拦,就地跪在冰天雪地中,鼓起勇气大喊:“花在溪座下弟子花有期,求见掌门。”
无人应答。
“来去峰长老花在溪座下弟子花有期,求见掌门!”
无人出现。
“嵘烬山来去峰前长老花在溪,座下首徒花有期,在此求见掌门!”
依旧未曾见到有人现身。
寒冷侵袭花有期的理智,他不肯运用灵气御寒,不一会儿连牙齿都在震颤。
眼前被雪光蒙上迷雾,他感觉头晕目眩,还是提着一口气,想要接着喊。
突然,有一件衣服被人丢到他脑袋上,打断了他将出口的话。
“行了,这么冷的天,穿成这幅模样就跑来镜湖打扰掌门清修,她就是想见,也不敢见你啊。”
来人似乎很怕冷,裹得很厚,一张过分苍白的脸埋在毛茸茸的披风围领里,连手都不曾露出来。
花有期迷迷糊糊间抱着衣服,他抬头眯起眼,看见那人虚影在视线内来回晃。
这是个身份不明的男子,并非掌门。
于是他还是坚持着说:“弟子有要事,求见掌门。”
岑无望幽幽叹了口气,走下台阶,将身上的披风解下,囫囵盖在花有期身上。
“花在溪整天教你们些什么啊?我久居逢朽生春,怎么不记得你们来去峰的穿着 ,都这么……“他看了看尚且年轻纯澈的花有期,硬生生换了个词,“狂放不羁?”
他指尖一抬,花有期感受到自己被一股温和的气息包裹,他随着这股力量不由自主站了起来。
镜湖充沛的灵气让花有期身体逐渐回温,脑子也清醒了不少。他这才看清眼前人的相貌,眉目如画,如一抹早至的春风落在山间,清雅和煦,莫名有些熟悉。
如此清正如修竹化仙的偏偏君子相貌,偏生了一张不饶人的嘴,总会掐准时机刻薄人两句。
不过也无伤大雅,花有期已经想起此人为何看起来有些眼熟。此人周身的气息和灵力,与云掌门类似,应当就是掌门那位体弱多病的道侣岑氏。
花有期在脑子里思索了好一阵,也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称呼,才挤出一句:“岑长老。”
不怪花有期,实在是岑无望鲜少在门中露面,他久居浮岛,非要事不出门,嵘烬山小辈几乎没几个见过他,能一眼辨识出他的,已经足够让岑无望惊讶了。
岑无望微微挑眉,本想矢口否认,可看见花有期唇齿发白,混身抖着,仍不肯退缩的执着模样,便歇了那点捉弄他的心思。
“掌门正与弥亘长老等人都在镜湖洞天内室。外头这般冷,我站一会儿脸都僵了,你要一起进去暖暖身子吗?”
花有期听着他的话,立即将岑无望先前调侃他的话给忘了,抬脚就要往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