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散在各峰的家中子弟互相掣肘。
最先瓦解的就是来去峰主事,剑修本就是嵘烬山根基,有花在溪常年坐镇,主事从一开始就难以插手,其他峰主事也很难介入,只好装聋作哑,任凭来去峰发展。
而最难从主事手中收归权力的,就是医修聚集的天元峰。
医修与其他修道者不同,天赋有时候并不是很重要。在嵘烬山以山中上古灵草为交换,与三阳谈条件之前,医修几乎只靠血脉与师徒传承,难以自修。
悟性再高的医道天才,若是连修炼的门槛都摸不到,只会泯然于凡尘。
凭借着这种方法,三阳门所代表三个姓氏,让天下医修尽出自门下。
可是经历了上古灵族的集体陨落,此世留于地上的灵气十不存一,仙草灵植更是大量灭绝,医修很难再有精进。
所以,在嵘烬山开放山门后,三阳门才愿意派弟子进入嵘烬山学艺。
天元峰也在主事的监管下,继承了先辈遗风,成了嵘烬山上唯一一个没有长老任职,完全被主事掌控的地方。
山中独一例,几乎成了国中之国。
凡人子弟,即便进了天元峰,也难以融入。
云杳窈想了很多办法,都难以插手,这些年轻的三姓弟子骨头竟然比那些老家伙的骨头更硬,光是排挤欺压同门的丑闻,每年都会上演,且是愈演愈烈,即便是云杳窈多次明里暗里警告提点,都难以遏止这种现象。
这场瘟疫,或许是历练弟子们的好时机。
他们平日里连出天元峰都不肯,明明是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却看着暮气沉沉。
“都这样了,还固步自封,不肯更改旧时规矩。”止戈发现自己能说话,立即吐槽。
云杳窈扯着唇角,露出一抹笑。
“是啊,可是这一套实在太好用,三姓鼎立,虽千年不变,可门中却能太平稳固,若是冒险变革,容易引起争端不满,倒不如一直不变。”
岑无望听出她言语间的嘲讽,随即接话:“看来是医者不自医,那些个弟子年纪轻轻,灵魂却垂垂老矣。而且我在门中曾探听到一句话:宁为三阳犬马,不换凡权二钱。三阳门比人间王权还稳固,也难怪门中小辈倨傲不恭,不友善士。”
“就连挤破脑袋得到认可的人也不敢改变,甚至更加拥护陈规。”
不过岑无望调侃归调侃,断不会任凭嵘烬山有这么一处异类。
他微微收敛笑容,侧首看向云杳窈,正色道:“君上打算怎么做?”
云杳窈道:“该结束了。”
镜湖内的一尾小鱼蹦出水面,通身散发着荧蓝微芒,它落在地上,便化作小人模样,跌跌撞撞往着前方奔跑。
镜湖是天地倒影,尘世灵气的源头与归处。
每一抹能够化形的灵气,都是跨越了时空的纪念与预言。
云杳窈目不转睛盯着这个小人,它最终归于镜湖中,投身于如夏夜星河般的镜湖倒影中。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既然三阳门想把那套规矩贯彻到底,想要在嵘烬山再重建一个独立的门派,那么就要做好被彻底反噬替代的打算。”
第99章
花有期刚刚走出镜湖结界,便看见山道拐角处立着师妹东流,她不知在此等了多久,周身不断运转的灵力将脚下厚重冰雪融化,但融化的冰雪又成水,浸湿了她的衣摆。
东流看见花有期的一瞬间,双眸一亮,喊道:“大师兄!”
花有期见她傻站在这里,又心疼又好笑,忍不住说话急了些:“谁叫你跟过来的,我不是让你们在来去峰等我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