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未和人经历过这般颜面不顾,气度不顾的争吵。
可是她不能输了气势,继续抬高音量,压晏珩一头:“自我亲临灵族后,有且仅有你一位君后,地位、体面、权力,你哪一样不曾牢牢把控,我并且辜负过你。”
晏珩难得失态怒吼:“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些!你的目光,你的偏爱,尽数给了谁,你心底里一清二楚。”
“灵族王宫里的众人都瞧不起我,说我不过以色侍君,身无长物。侍官们忌惮我,处处刁难我,你又何曾真正在意过?” 网?阯?F?a?b?u?Y?e??????μ???è?n?????????????.??????
到底还是在意自己的容貌,晏珩缓了缓,尽量不让云杳窈面前的自己面目狰狞。
“明明是我们的大喜之日,岑冀竟然找了借口将你支走。你知道侍奉我的宫人背后怎么嘲笑我吗?我怎能不恨。”
云杳窈持剑向前一步,忍不住打断他。
“那你要恨为什么不能只恨我,灵族百姓何其无辜?那些困在这里亡灵又何其无辜!”
岑无望平静注视着她。
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早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只要他想,无人能看出他眼底的情绪。
可是微微颤抖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
晏珩平和着一字一句说道。
“我爱你。”
“因为爱你,所以宁可忍受冷待,也要留在你身边。这样的回答,你满意吗?”
第102章
山峰之上,暴雨未歇,落地成碎冰,不断敲打着断壁残垣,如同为这场早该在千年前上演的决裂奏响哀鸣。
晏珩的偏执让魔气越发浓厚,云杳窈看着他身躯上愈发明显的魔纹,知道他不过强行堕魔。
这具身体本就被蛇毒侵蚀,在加上魔气不断冲撞,只要云杳窈拖下去,即便一时难分胜负,可终究难逃一死。
“爱我?”云杳窈的声音冷过回雪峰的千年不融的寒冰,问心剑身锋芒大盛,映亮她眼底的决绝与困惑,“你的爱,就是屠戮我的子民,囚禁他们的魂魄,构陷我,试图魔化我,将我置于不仁不义之地?晏珩,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爱,那未免太过可笑,我可担待不起。”
话音未落,她身影已化作一道惊鸿流光,疾掠而去。剑尖直指晏珩心口,再无半分迟疑。
晏珩竟不闪不避,周身魔气如沸腾的黑潮,咆哮着迎上。他手中魔气包裹着灵剑拨雪,在剑身凝出黑色晶石。
晏珩掌心用力,魔气从剑柄灌入整把剑,将原本如寒冰白玉所造的灵剑锻成一柄漆黑的长剑。
依稀能见拨雪先前模样,可煞气血气扑面而来,恐怕以后都无法复原。
“铛——!”
双剑悍然交击,发出刺耳锐鸣,余波撕裂雨幕,澎湃的灵气与魔气浪潮以两人为中心轰然炸开。
本就摇摇欲坠的宫殿残骸被彻底掀飞,碎石断木激射,烟尘与魔气、灵光互相绞杀,将方圆数十丈化为死境。
云杳窈剑招如飞瀑倾泻,浩荡磅礴,每一剑都带着净化邪魔的凛然正气。剑光过处,魔气如冰雪消融,发出如鬼哭狼嚎般的呜咽风啸。
晏珩的剑法诡谲狠戾,魔剑挥洒间,带起重重鬼影,那是死于此地、囚于此地的亡灵被迫显化的痛苦。
他竟以亡魂为盾,以怨气开刃,实在是丧心病狂。
两人从崩塌的回雪峰战至半空,又重重砸入雪水泥泞的地面。而后又在几座山峰间继续厮杀。
剑气交错,每一次碰撞都引得地动山摇。
雨水混合着血水和泥泞飞溅。云杳窈的青衣染上污渍与裂痕,晏珩的魔气也在问心剑势的层层杀招下不断溃散,身上出现道道深可见骨的剑伤,血汩汩涌出,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