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清怡的脑海再次闪过陈铮总爱对她说的话,“你知道战地医院里伤兵为什么总会爱上护士吗?”他扯开止血带,笑了笑,“关清怡,等你回国,回到你的安全地带,你会清醒地发现,陈铮只不过是一根救命稻草,曾经他有用,现在他没用了。”
“不,不是这样的。”关清怡急切打断,却没勇气看他腰上出血的刀口。
陈铮嘴唇发白,好笑地瞟了眼她还没舍得丢掉的拍摄包。
“关清怡,你是个旅游博主,尼罗河之旅对你来说,不过是段丰富精彩的素材,是让你肾上腺素飙升的体验,是你视频上传后的超高流量,你原来的世界本就安全、自由、潇洒,我们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在开罗短暂交汇,为了求生捆绑在了一起,叙利亚、伊拉克……我去的地方很多,都很危险。”他顿了下,接着说:“你眼中的死亡威胁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这个月底,我会想办法送你安全回国,但也到此为止,不要再问关于我的任何信息,没有意义。”
“陈铮!”关清怡气得太阳穴突突跳,她想说这段时间的生死相依对她来说绝对不只是一段非比寻常的体验,又在看到他憔悴的脸色后止住了所有的话,蹲下抓住纱布,“闭嘴,不想失血而亡就别天天说些我不想听的。”
陈铮无奈,看她胡乱地包扎,伤口的血又流出来,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慢慢地眼底笑意消失,定定地看着她。
关清怡只当没察觉沉重落在头顶的视线,动作小心而谨慎,“我包扎技术没你好,是我没经验,你说,我可以学。我求生技能不如你,但是我绝不叫苦叫累拖累你。”
“陈铮,我们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别总在紧要关头说些之后送我走的屁话,不想我死,你先给我活下来!”
陈铮垂睫,望着腰上重新包扎的纱布,半晌道:“好。”
记忆回笼,关清怡抿唇看着李勤,眼眶又红了,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的分别,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已经是数次从死神身边走开,才再次站到李勤面前。
李勤看着动辄要哭的关清怡,终于发觉她情绪的不对劲,这绝不仅仅是因为重逢的激动,关清怡勇敢坚毅,鲜少有这脆弱一面。
她坐下,递纸巾给她,紧张担心地问:“清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话说清楚,从危险中脱离是什么意思?”
关清怡喘了几口气,情绪定下来才道:“我去埃及,原本想在开罗待上一周,看看胡夫金字塔、圣乔治教堂,在尼罗河边游游船,为了安全还找了个保镖,结果第三天我脖子那条项链就掉了,你也知道那项链对我意味着什么。”
“嗯。”李勤心往下沉,那条项链是关清怡毕业那年买的,刚好同时间段她的一条旅游视频爆了,从此之后不管去哪她都带着那条项链,算是一个护身符。
想到这,李勤发现,关清怡脖子挂着一条新的项链。
她的视线让关清怡笑了声,低头拉出脖颈的项链,牛皮绳编织的线挂着一枚小指长短的水草玛瑙。
“他送给我的,不到400埃镑,很便宜。”她手指摩挲着那枚玛瑙,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可是对我来说,它比那个遗落在开罗的项链重要得多。”
关清怡回忆起来,那是前一天,她和陈铮发生了剧烈的争吵后,两人分头行动各遇危机,一路返回酒店在混乱的后厨遇见,陈铮拽着她一路逃亡,最后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里停歇。
她坐在飞满苍蝇的垃圾堆旁边,头痛地想自己怎么会落到这种境地。
陈铮站到她身前,挡住了头顶巨大的太阳。
她看过去,一条项链出现在眼前。
男人深褐色的额头尽是热汗,却笑得野性,压根看不出是刚从死亡边缘逃离出来。
“行了,消消火。”
关清怡哼了声,偏开脑袋,手却拽走了他递来的项链。
她知道,没有陈铮,她早就被本地不法分子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李勤听得胆战心惊,“关清怡,你怎么会逃亡?!”
关清怡抿唇,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