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连这么个铺面都可能没办法保住。
然而我并没有什么稳定的经济来源,盘口被人抢走一大半之后,也带走了很多原有的客源,现在几个普通客人的钱连我一个月的水电费都还远远不够,于是我只能一个劲地吃老本,以前颖甘堂仓库里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已经被我倒卖得差不多了。
我清楚得很,现在这样的状态还差得远。
我捧着手里的水杯考虑着报纸和电脑上的缺人职位,冥思苦想要不要出去给人打个杂,毕竟饭店服务员可比我现在赚这三瓜俩枣多多了,最近我缺钱缺得很,眼看这一个铺子的水电都快把我银行卡透支了,更别提西郊盘口的那些个铺子了。
但我从小到大没干过这伺候人的活,没经验,专业也不对口,就怕去了两天没过就得被老板炒鱿鱼;要不就卖画,但这小破县城哪有懂画的大老板,况且我又不是正儿八经的画家,去摆摊肯定得被数落,说甘家后继无人,东家没钱都沦落到门口摆摊了,为了赚那三十块被嘲讽也是没必要。
我趴在电脑前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老钱就敲门拎着烧水壶进来,我用头砰砰磕桌面,闷闷地说:“人都说富不过三代,甘家肯定得败到我这代了。”
老钱现在是颖甘堂的“大管家”,他劝我道:“诶呀,东家,别这么悲观嘛,咱们的客源虽说大半被那姓徐的抢了去,但也不算是没进账,毕竟甘家这老字号门头还摆着呢。再不济,我们钱家这么多年也还是有点家底儿的,您就安安心心地吃好喝好,就是说,真要霉到家了,逼到绝路上,那苏州的路家总不能真能眼睁睁看着咱们饿死,您说对不对?”
我从桌子上撑了起来,摆了摆手让他赶紧打住,说道:“甘家那是我四哥和我外公的名号,客人多半也都是冲他们来的,我不通周易,谁还愿意来?还有,以后路家就别指望了,在铺子里也别再提,跟店里的伙计都交代一下,我不爱听。五师人人自危,谁跟我扯上关系谁倒霉,求人不如求己。”
我说完,老钱站在门前盯了我好长时间,半晌才是歪歪头说:“东家,我感觉你自打去了南边儿之后,就变得古里古怪的,伙计们也都很担心你,怕你每天想这么多,身体再出了问题。”
我这才发觉刚才没有控制住情绪,于是捏了捏眉心,故作轻松地说:“我没事,别担心,我就是刚接手这些事,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
老钱见我笑起来,信以为真:“这事情多,东家你不用太担心,还有我帮衬着呢,西郊那边的几位小老板都是我多少年的老朋友,绝对弄不出来乱子。”
我们俩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有伙计来敲门,老钱去把门打开,阿豪站在门边操着一口广普对老钱说:“东家,外边有人来,说有铺子的包裹。”
我私下里对手下伙计们的态度很宽容,一直允许他们把自己从家里寄来的包裹放在店里,所以我下意识以为这是他们谁的包裹,可看着那一片薄薄的邮政包裹,我却觉得不太妙,于是向前走了几步瞄了一眼,不料正好看见单号上的收件人姓名,正是我的名字。
有人给我寄文件来?
但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正儿八经打过交道了。
经历让我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死人照片的事,但后来经过我的推算,那些死人照片应该是灵山弥寄给四哥的,然后四哥为了引诱我,又把这些照片间接给了我,这是我外公生前布置的一环,他们都太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因为害怕而就此作罢。
老钱问我:“东家,这是你学校寄来的东西吗?”
此时我随意点了点头,平淡地接过阿豪手中的邮政文件,把文件随意撂在桌上,对眼镜还没去掉的老钱话锋一转:“不用担心我,我有什么事会及时告诉你的,绝对不会自己憋着,你去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