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就要抬步转身往吊楼里走,然而陈苍海却拉住了我的手腕,他的头发被清晨山中的露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眼神带着一些茫然和难过,我看得出来那是难过,他好像下一秒就能在我面前哭出来。
他的目光停留在我手上和手臂上的伤口上,我从未见过他露出过这种神情,我看着他松开拉着我的手,抬起了头,他扯起一抹微笑,鼻子有点红:“如果昨晚换做是何瑜,或是路阿爻在这里,你会不会托人捎个话回来?”
我还在混沌的头脑一下子就清醒了,一时间没有想好该如何回答。
“你会的,对吧?”陈苍海伸出一只手放在胸膛上,“可我呢,我陪你走到这里,你可以为了他们付出生命,那我呢,我每天看着你这样没日没夜,我担心你,你却只让我自己好好生活,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废人,难道只有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不配为你做这些吗?”
“如果你不想让我跟着你,我今天下午就去县城坐车离开。”他比划比划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一下就感觉到自己刚才那些话的不妥之处,脑子宕机愣是没说出来一个字,我刚想好要怎么跟他道歉,他就用袖子抹了把眼,侧身走过我进了吊楼,眼神都没有分给我一个,而我呆在了原地。
这段时间,我确实有些太过专注于自己的事情了,一专注起来我就会过分沉浸,陈苍海能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应该是感受到了我的无所谓。
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人,陈苍海何尝不也是自己一个人,他百步穿杨的枪法,能力远远大于我,论谁是废人,我自认自己才是那个他们之中的废人,想着想着我真是想打自己几个巴掌了,以前身边的人护不住,现在身边的人又不在意。
我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路灵就走上吊楼来问我:“你在这儿磨蹭什么呢?衣服换了没有,换完赶紧走。”
我被她一叫,回过神来,连忙去二楼快速找了件干净外套换上,陈苍海在一楼他自己屋里闷着,我想去叫,路灵却走过来拍了拍我,提醒我看时间:“你再磨叽会儿,今天就不用训练了。”
我只能被路灵拉出了吊楼,一路上边走边攥着手机给陈苍海编辑短信息,跟他道歉,又向他说明原因,昨天真不是我不愿意托人捎信回来,只是因为我当时实在太困了,压根没想起来还有这一茬,这跟是谁在这里无关,就算是换个人在这儿我也是绝对会忘掉的。
我编辑完这一大段文字,刚按了个发送,手机就被收走了,然后就是路灵毫不留手的一拳招呼上来,我转了个身躲过去,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比从前轻盈了不少。
她跟我在一处浅水潭进行近身练习,这里以前有种庄稼,泥土很松软,很大程度上能够防止我们受皮外伤,但这里如今长了许多树,树干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我的视线,但也能帮助我躲避。
这时,我看见路灵掏出来她腰上的那两把M1911,我站直了身体:“你这算作弊吧,我只有一把刀。”
“如果你的对手手里有枪,而你只有一把刀,你会怎么反杀?我也教了你有大半个月了,今天也该验收一下成果了,用你手里的那把刀,来攻击我。”路灵笑盈盈的,眼神却有一种可怕到极致的冷静,她把长辫子绕到身前,咬在嘴里,摆好了姿势。
我喉咙稍微动了动,看着她的动作进行移动,我跟她学近身搏斗从来都不是小打小闹,她第一天把我揍得腿都瘸了,半个月的时间,我逐步摸清了他们的路数,面对这些家伙,根本不能留手,因为他们在训练里都始终秉持着杀死你的变态心理。
而且,我在路灵这里还学会了一个深刻的道理。
不要因为对方的性别而掉以轻心。
路灵敏锐地捕捉到我一秒钟的跑神,她像魅影一般在树丛中移动,同时一枪朝我打过来,我听到手枪的上膛声时,身体就先脑子一步移动了,我贴地一个翻滚,激起一阵水花,子弹擦着树干过去,即刻打飞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