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所有人用一条条人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你却想要轻飘飘地死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尸洞里,你配吗?你这么死,配得起那山谷里的几十条人命吗?
我自言自语地抽泣:
“但是四哥,我真的爬不下去了,我真的撑不住了……我真的害怕…”
说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抹了一把脸,往身边地面上摸索了一下,再度拾起掉落的刀,换了姿势重新趴低身,一边抽泣一边用尽全力往前缓慢地挪动。
但我的情绪仍旧是崩溃的,再加上洞内狭窄,空气稀薄,饥饿和寒冷让我越爬呼吸反倒变得越急促起来,爬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一停下来就不想再动弹了,我想一鼓作气,不想这样浪费体力。
最后,我想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只要心中萌发想要休息的念头,就自己给自己手心来一刀,疼痛能让人快速保持清醒,还能激发求生本能。
就这样,从开始的第一刀的难以下手,到后来的无比熟练,我只用了可能不到一小时的时间。
但白神仙说的对,流血会让人的意识逐渐变得恍惚,所以当我的手触碰到尸洞尽头绑束的厚重的布帘时,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我是爬到头了。
洞口和地面接壤处凹凸不平,我攥住布帘的一瞬间仍旧像之前一样保持姿势往前继续爬,于是直接扑倒在布帘后的地砖上,四周的空间顷刻变得无比开阔,我躺在地上,立刻开始本能地畅快呼吸起来。
我透过蒙住眼的布料隐约看到了来自远方的一丝光亮,继而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我的眼前,他蹲下身,伸手掀开了我眼前蒙住的那一缕布料,我目光恍惚了一瞬,模糊地看见了白神仙的脸。
我已经很久没有喝水,嗓子非常干,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迅速一只手把我搀扶坐起来,我听见了几记塑料袋触碰到的沙沙声。
就见白神仙给我拿来一只塑料袋放在嘴边,塑料袋上有些聚成大滴的水珠,我连忙凑过去用舌头把那些汇聚的水珠舔掉,凝成的水珠不多,但也总比没有好。
我甚至舔完那些水珠之后还企图回味了一下水滴的甘甜,但无奈水珠实在有限,并没有品味到什么特殊的味道。
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四周环顾,才惊觉自己已经爬出了尸洞。
脚下是硬邦邦的石砖,这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甬道,修的四四方方,这个高度过牛羊车应该是绰绰有余,跟我想象中的墓室甬道制式有了极大出入。
转过头来,白神仙已经把最后的止血粉尽数全部洒在了我手心的伤口上,但这个过程中,我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罕见地摇头,多给我缠了几道纱布,说:“还真是个不要命的主儿,你可别给自己作死了,到时候赖我身上,那我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你爬出来多久了?”我看向他在不远处甬道里放置的衣物,只不过声音一出,虚弱得连我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比路边乞丐还要狼狈一些,但白神仙像是瞧不见这些,他也没有一句寻问我在洞中遇到的情况,自顾自走到自己的衣物边上,把衣服穿好,盘腿坐下,对我一指面前的那堆灰蘑菇。
蘑菇长得有些寒碜,体型也不大,最大的也就只有拇指长,不过堆成了小山,看上去也能稍微贴补一下空了好久的胃。
“吃吧,我已经帮你试过了,纯天然无添加野山菌,增强体质的不二选择,这可是我特意跑了整条通道,从地缝、墙缝里一点一点挖出来的。”白神仙咧开嘴笑得没心没肺。
我挪到他对面去,什么话也没说,捏起最上面的一只灰蘑菇就塞进了嘴里吞了下去,白神仙看到我的举动难得愣了一秒,我吃完第一个,还要再拿第二个,白神仙就伸手制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