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阿爻难得介绍一下他们那儿的食物,他说:“刚出锅的更软,品种也很多,我下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
我又往嘴里塞了一口,边嚼边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把整块方糕吃完,我听见车站的广播终于通报起了路阿爻要坐的那趟车次,顿时整个人一僵,我突然伸手拽住了路阿爻,说:“其实我有件事……”
我下意识想向他求助,因为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发出求助的信号了,然而即刻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戛然而止,并且脑海中频繁地冒出那句话:你是真的只是恐惧死亡吗?那为什么你在苗寨就能够从容赴死呢?这难道不矛盾吗?
路阿爻仍旧被我拽着胳膊,他用另一只手将包拉起来,转头坦然地看着我:“你说。”
我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措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耳边的车次广播一直在重复,这简直像是催命符一样催促我,然而我的身体已经自己做出了反应。
我摇摇头说:“我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还有能最后再帮我一件事吗?”
听我突然说这个,路阿爻似乎有些犹豫,然而这回我清楚他在顾虑什么,就笑着说:“能不能拜托你,记住现在的我,无论如何、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忘。”
我说完才感觉说的有点多了,路阿爻明显感觉到了问题,以一种探究的神情望着我,但我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就把他往闸机门口推,加之广播催的急,人又多,他被我一推继而就被人潮带着走了。
我远远呆在原地看着他进了闸机,直到看不见了我才揣着那张银行卡转身往来时的路上走,但是还没走出车站就下起了瓢泼大雨,我摸了摸口袋里仅有的几张钞票,临时去售票口买了张硬座票直接在检票口上了另一辆火车。
田雨青凌晨打开门看到来人是我时,还是震惊了一瞬,虽然只是一瞬间的情绪,但被我看的一清二楚,白神仙曾经跟我说,让我想好了就去找田雨青,我这时候来,就意味着,我不需要说任何一句话,田雨青就知道了我的来意。
我把兜里的银行卡掏出来塞进田雨青怀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我对他说:“帮我寄回到路灵那里去,我不要再欠谁的了,挺好的,都和我没关系了……”
田雨青看着那张卡,又看向我,可能也看出来我的状态非常不好,于是快速将我让进屋子里,想给我泡杯茶,但我出手阻止了他,只是问:“你这里有没有多余的床,我想睡一觉。”
田雨青顿了一下,没有寻问原因,直接把我引到后院的一个卧室里,他这儿的四合院室内装修得像极了酒店,那是一间独立的房间。
“这是客房,不会有人来打扰你,你可以睡到你不想睡了为止。”田雨青站在门前说。
我没接茬,掀开被子就蜷缩着躺了进去。
随后就听见田雨青退出房间关门的声响,四周一黑,我再也忍不住缩在被子里大哭起来,哭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撕心裂肺,因为我发现我真正畏惧的从来都不是死亡,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的其实是悄无声息地消失、腐烂,无人在意。
我不怕棺材里狰狞的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