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摸爬滚打,自然劲透三关,拳风裂帛。
他打得尽兴,正脚下生风,拳拳紧逼,凌羽双臂招架不得,被震得发麻,忍着不求饶,恰好来人通报。
凌羽迅速收招,足尖一转,喊道:“平了!”
霍宗琛岂容他耍赖,借着桩子,凌厉转身扫腿,将凌羽逼得后退两步,直到反剪住他双臂才罢休。
“说。”
小厮答:“王爷,门外人自称沈昭,说有要事求见。”
霍宗琛放开凌羽:“呵,奇了。”
凌羽活动活动手臂:“他能有什么要事?主子莫要见他,那人一身心眼,我怕王爷吃亏。”
霍宗琛白他一眼:“还没人能让你家主子吃亏。”
“让他进来,在花厅见。”
上次沈昭来这里,进门便被捆去柴房,没机会细看。祁北王府门口牌匾气派,守卫森严。真进了院子,却处处简单。庭院宽阔,青砖地面平整古朴,穿过连廊,只见一棵粗壮古树拔地而起,春日树冠发新芽,蓬勃如巨伞,洒一地清凉。
霍宗琛已擦洗过,坐在厅中用茶。他不爱金玉,满头乌发只用玄色丝带束起,适才打斗完,肌肉还偾张着,更显疆场气概。
沈昭向他行了一礼,将两壶秋露白奉上:“多日不见,王爷英姿不减。”
自打他进来,霍宗琛的视线就未曾离开。天气转暖,沈昭衣裳减了不少。他着一身简单的青衣,勾勒出细瘦的腰身,因背着光,透过这抹青色,几乎看得见那截弧度。锁骨露出几不可见的一点,余下全封在了衣领里。再往上,只见雪白的脖颈,那薄唇开开合合,让霍宗琛跟着喉结滚了滚。
他回神,正迎上沈昭戏谑的眼神。那人眉毛一挑,笑得十分不正经地看着他。
霍宗琛清嗓:“你来何事?”
眼见祁北这小王爷要恼羞成怒,沈昭没敢再调笑他,只看着他拢了拢自己的衣领,说:“听闻王爷要出远门,特来自荐同行。”
霍宗琛倒是惊讶:“先不说我有没有理由带你,单说荆南山高水长的,你这身子,可有命到啊?”
霍宗琛言语不客气,沈昭却没同他呛声,只又行礼,“多谢二爷关心,如今天气转暖,在下身体好了许多。荆南风土地势与北境多有不同,王爷此去定有许多不便,在下对荆南之事略知一二,可与王爷出出主意,一路上绝不添麻烦。”
霍宗琛还从未见他如此正经讲话,不禁心有好奇,正色道:“你真想去?”
他朝后仰了仰,一只胳膊搭在太师椅靠上,“你如今被太子捧在心尖上,就是想要天上的星星,约莫他也派人去摘,你求什么,偏要亲自走一趟?”
沈昭思索片刻:“寻人。”
“何人如此重要,非得亲去一趟?”
“我既不多问霍二爷的事,二爷也休问我的事。”沈昭说,“我一人绝掀不起风浪,带上我,对二爷总归有利无弊。”那双眼睛看着他,少见地带一点垦求。
霍宗琛垂下眼:“你走吧,我想一想。”
“多谢二爷。”
冯伯听沈昭的,已为他将行李都收好。他心里对柳在溪有怨气。虽说有了小姐的消息,可他既已追到平越,定已将那处寻摸遍了。若易寻,怕早将江文锦带回。现在不远千里,一路回京,又将此事告知沈昭,定时千寻万寻寻不见人,又不甘心,才叫沈昭想办法。
那日柳在溪走后,沈昭将吃下的东西全吐了出来。冯伯知他心里难受,对他要去荆南一事从未开口阻拦,可那毕竟隔着千山万水,沈昭体内余毒又一直未清,从前辛苦练的功夫逼狠了也只余一两成,万一有事,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当年乐平王府出事,沈昭因外姓又未入族谱逃过一劫,彼时的他不过十一二岁,那时的沈昭是如何追随王妃和小姐南下,如何在王妃死后,偷偷救走流放路上的姐姐,又怎么一路逃亡的,冯伯跟着他这些年,多多少少也能窥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