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饿了。”沈昭道。
“我陪你用饭。”霍宗琛平静许多,沈昭点点头。
天已经黑了,这顿饭却丰盛极了,驿站简陋,随行车马中带着些食材,沈昭打眼一瞧,用上了许多。
两人均不再提诊脉一事,霍宗琛挨着沈昭坐,跟他讲了些沿途趣闻,沈昭笑了两回,吃得比之前多了些。
霍宗琛默默记住他夹过的菜,嘴里却始终泛苦。他这顿饭奇怪,话时多时少,久不说话时,沈昭便给他夹了一点菜。
霍宗琛吃到嘴里,嚼了两口,竟又低头掉了两滴眼泪,他低着头扒饭,不愿叫沈昭看见的样子,沈昭便只当不知,吃了一大口肉。
饭后他也没走,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话本子,念给沈昭听。
“这是北境最有名的说书先生好讲的,我打小便爱听,等到了北境,带你去他在的茶楼,你也一定喜欢。”
“嗯。”沈昭点头。
霍宗琛却突然低落下去,道:“只是他年事已高,不知是否还在。”
“他不在了,总还有徒弟在。”沈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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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宗琛笑笑,专心念起话本。
那是一个讲英雄的故事,讲他如何杀敌,多么英勇,手持利剑,刺进敌人的胸膛,跋山涉水,带领部族找到新的绿洲。人们仰慕他,敬爱他,奉他为王,连他用过的弓箭都世代相传。
沈昭几乎能想到年幼的霍宗琛是如何为这故事着迷,他也要成为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今他也早已做到。
沈昭常反思自己的心意,不断靠近火焰,即便他伤害自己。因为霍宗琛也很耀眼,即便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沈昭也时常控制不了自己。
他想到很久之前,霍宗琛纵马在他的巷子里,抢走了他的糖葫芦,那时他满心仇恨,无心其他,却还是忍不住看像那个身影。
霍宗琛自由,他是草原上疾驰的野马,沈昭从未如此活过,所以向往,却误将这种期待寄于他人,因此并未得到好的下场。
好在大事已了,他已没有太多牵挂,该如何过这三五年呢,沈昭想着,困意逐渐又涌上来。
霍宗琛看着他的脑袋一点一点,手掌逐渐撑不住了似的,展臂过去,轻轻托住了他。
沈昭靠在他臂弯,渐渐睡熟了,他最近总是这样,入睡极快,且不易醒。霍宗琛将他抱到床上,在他一侧看了又看,转身出门去了。
胡礼天还没睡,一早便知道霍宗琛要来。
霍宗琛在他面前跪地不起,是在逼他求他。
“我知道师父神通,定然还有别的办法。”
“好徒儿,我也只是一介普通人,并没有起死回生的本事,他一只脚已进黄泉,若没有药吊着,恐难熬过今年。那方子已是救命的法子,你再苦求也无用。”
霍宗琛连连叩首,额头渗出了血,“求师父救命。”
胡礼天长叹一口气,问他:“你与他是何关系?”
霍宗琛道:“他是我的妻。”
胡礼天大惊,皱眉看向他,“可就认定了?”
霍宗琛道:“他若死了,徒儿余生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