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
黎琛从这时发现自己从来没真正看懂过谢临江这个人,他开始重新审视起他与这个叫望雪的人的相处方式。
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看不见的缘故,他似乎感觉到……谢临江排斥这个望雪,却并不再抱有明显的杀心,甚至更像是在躲避他的存在般。
好吧。
也许谢临江是害怕了,毕竟谋害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听起来实在不像是一个谢家少爷该做的事情。
望雪来谢临江身边服侍了一段时间后,谢临江的身体略有好转。
霁花好几次来探望他的时候,震惊地发现谢临江的灵脉已经恢复了三成之多,即便在红霞一线天这样高浓度的灵气之中,也可以勉强运作起来。
霁花打量着门边站着的白皙少年,皱住眉头,半天才憋出一句不太难听的话:“你……就是那个望雪?”
“嗯。”望雪走过来,一身坠着白玉珠的飘带在风里轻轻地晃,脸上带着一副谁人都不会厌恶的,春风般温和的笑:“霁花前辈居然知道我,实属望雪的荣幸。”
人好看,说话又好听,还是谢临江的救命恩人,比起黎琛那种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要好上太多。
但……
霁花抬眸打量着望雪,这段时间谢临江身边的改变实在太大。
他那样一个喜欢独来独往,最厌恶别人靠近的人,居然在短时间内,身边多了两个完全陌生的同龄人。
霁花对望雪说不上什么感觉,觉得他完美到有几分让人嫉妒,却又觉得他身上的感觉怪怪的。
望雪在这间属于谢临江的庭院里进进出出,那自在的身影,仿佛他才是这儿的主人一般。
霁花忍不住想,谢临江如果当初没有生病的话,大概也像他这样自在吧。
还以为自己会是那个让谢临江摆脱病痛的人,谁想到望雪出现,自己的存在反倒将他衬托的更加完美。
他一边忽略那些阴沉的情绪,一边迎上了谢临江看向他的眼神。
谢临江正被望雪握着手腕探灵脉,那只纤细的手腕被他人握在手里的样子,让他呼吸急促,作为医者的自己,作为友人的自己,这二重身份的他,不知道哪个才是更痛苦的那一个。
为什么不是我呢?
黎琛正坐在房檐上擦着剑,忽然听见开门的动静。
那人的脚步声克制着,稍显匆忙地走出屋子后,便再也按捺不住,加快了步伐,丝毫不想再靠近这屋子的样子。
他听出这是霁花的脚步声,嘲笑地轻哼道:“怂货。”
又等了片刻,黎琛听见一阵细微的动静,他微微抬眸,看向一片黑暗的前方,将擦拭的发亮的剑尖朝下。
他忽然想到,自己似乎忘记今天清晨,谢临江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了。
总之,感谢的话就不必了。
黎琛举着剑向下,刚要挥刺而下时,一道巨大的冲击力忽然自下而上破开瓦片,砸的他猝不及防摔了下去,一手急忙撑住地面,这才堪堪没有摔伤。
“哎。”头顶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似乎是十分关切地伸出手来:“你没事吧。”
黎琛理也没理,抓起剑迅速向后一退,感受到望雪身后的另一股气息。
暴戾又愤怒,仿佛在责备他一般。
望雪走后,黎琛还呆在原处,质问谢临江的背影:“你就这么不希望他死?”
沙沙声。
谢临江似乎转过身,在看着他。
“你不是想杀他的吗?怎么如今突然变得如此仁慈了?”
黎琛连谢临江为何要杀那个望雪都不在意,他只是觉得奇怪,谢临江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放下对一个人的恨吗?
他那样浓烈的人,怎么会这样平淡地释然?他要杀的人,怎么可能甘愿就轻轻放下?
谢临江竟破天荒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