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家对谢家的义与情,定是问心无愧。
硬来肯定是不成,谢无言不至于被这种小事难倒。
他隐藏气息,在虫谷附近蹲守了近大半个月,才终于看见一人驭马驾车,趁着夜黑风高悄悄离开了虫谷。
机会不可多得,谢无言立刻跟随其后。
他猜得没错——为了避人耳目,谢悠恐怕是被应家安置在虫谷以外的某处,而那个仅仅不到十岁的谢悠,仅凭自己是不可能生存下去的。
即便身边有人照顾,也一定会有人定期前去探望,补充生活物资。
顺着车轮碾过的印记,谢无言一路来到了一处隐蔽的山野小径。
又顺着那小径一路潜伏,周围的瘴气也愈来愈重,周围还时不时能看见妖兽厮杀搏斗留下的痕迹。
要是寻常人,怎么可能知道这里还藏着一个人?
谢无言躲藏在一颗巨树顶部,确认车夫已经踏上返程的道路后,才驱散身边的瘴气,踩上飞来枫,动身去找谢悠。
轻易破解了周围的防护阵法后,此地小心翼翼想要隐藏起来的真容,终于在谢无言眼前出现。
三面围山的悬崖之下,阳光静静洒落在一间草屋上,空气干净到无可挑剔,细腻到可以看见光里的点点尘埃,足以称得上是世外桃源一样的美景。
被整齐砍断的巨大树桩上,有个孩子正并着腿,小心翼翼地吹着一支笛子,笛音磕磕绊绊,却干净纯粹。
谢无言抬起斗笠,默默看着那孩子吹笛的身影,乐声清澈,竟是令他始终紧绷的神经也有一些放松下来。
乐声不知不觉停了下来,男孩也放下笛子,轻轻呼出一口气。
谢无言正要上前,那男孩却转身跑向另一方向,仿佛是看见了什么特别之物,大踏步地跑向了那里——
“黎哥哥!”
谢无言的脚步倏地顿住。
男孩小步跑到那个被称作“黎哥哥”的男人身前,即便男孩身高不矮,却只能够到那男人腰上一小截的位置。
男人微微垂首,虽是在看那男孩,但谢无言一瞬间感受到一道极为尖锐的目光射来,像淬了毒的箭矢,朝他的方向直直刺入。
谢无言一瞬间竟有了连自己也不熟悉的退意,步伐猛地向后一撤,却又生理性地将自己逼停。
……为什么黎琛会在这里?
还没来得及得到答案,黎琛怀中的男孩已然回过头来,看向自己。
和对黎琛的亲近完全不同,谢悠一看见谢无言,目光登时充满了恐惧与不安,慌张躲到了黎琛的身后。
“黎、黎哥哥,他是你的朋友吗……?”
黎琛抬手护住谢悠,淡淡看了一眼谢无言,那一眼明明只是顷刻间,却仿佛千年那般漫长。
他双唇轻启,吐出二字:“不是。”
“那你认识他吗?”
黎琛轻轻一耸肩,打趣的语气:“这人遮着面孔,我连他是谁都不知,怎会知道是否认识他?”
“哦,也是……”
谢悠点点头,决定继续在黎琛身后做一只缩头乌龟。
斗笠垂纱内,谢无言深深皱起眉。
他知道此时此刻,他伸出手,说一句“跟我走”,谢悠也不会跟自己走。
黎琛并不问他的来处,只说:“仙长若是无事,便请回吧,这孩子怕生,平时不见外人。”
谢无言的不悦已经达到顶点,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剑柄边,指尖不耐烦地敲了敲剑柄末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正要拔剑,黎琛却忽然快步上前,迅速按住了他的那只手。
二人对视,黎琛冷冷笑出了声,几分讽刺地说:“你想做什么?在一个孩子面前拔剑杀我?”
秦枭羽也冷不丁地搭腔:“这确实是你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