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攸越说越自信, 像只意识到自己没有理亏的狗狗, 挺胸抬头,“这么偏的地方,大喊大叫都不会惊动谁,承德楼也真是的, 规划一点都不合理……”
“那谢谢你?”明繁歪着头看他,偏长的梨花卷贴着柔软的脸颊, 在夜风里轻微摇颤。
黎攸心脏被捏了一下,麻酥酥的。
“当然!要是我不来陈昼说不好有多少小心思呢,明繁繁我不管你跟他打了什么赌, 你都得小心谨慎点,留个心眼儿。”黎攸非常激动,有点委屈,认真叮嘱。
“我知道,你说了,男人不管多大年纪都不是好东西。”明繁说着就笑了,眼睛带笑看着黎攸。
黎攸:“…除了我。”
“对,除了你。”明繁往后靠在木制靠背上,风将漆黑柔软的发丝吹散。
然后扭头看黎攸,眼神璀璨‘认真’,“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心思这么纯粹,这么纯粹地担心我的安危,谢谢你啊,黎攸。”
黎攸心里一咯噔,捏着东西的手里发紧,眼珠左右一转,浓眉深目绷得像拉到极致的弹簧,不着调的气质无影无踪。
明繁早就在盯着黎攸看了。
眼里的‘认真’逐渐破碎成笑溢了出来,像是含香栀子无声绽开至秾丽。
“明繁…”黎攸声音沉沉,话在嘴边谨慎细微地斟酌。
黎攸被吹捧架高的的时候不在少数,但他从来不以为意,甚至轻飘飘地‘自污’破局,把话语的主动权重新掌握到自己手里。
在这方面,他驾轻就熟。
但明繁的夸赞认可让他迟钝,犹疑。承认,他丧失这次极佳的机会;反驳,他的形象在明繁眼中有了污点。
但脑中翻江覆海后,黎攸想,他不是个光伟正的人物。
他只想和明繁并肩同行,想和这个令他眼动心动灵魂颤动的明繁繁同学以最亲密、最光明正大的身份拥抱,亲昵接触。
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朋友身份。
朋友,不近不远,不会有风险,但黎攸早已厌倦了朋友这个身份,更难以克制。
“明繁。”黎攸坚定地看着明繁的眼睛,喉咙发涩,“如果我说不是呢,我并非心思纯粹,也是个卑劣无耻的家伙……”
“噗嗤!”明繁笑着,手臂搭在黎攸的肩膀上,脑袋埋在手臂里,笑得一抖一抖的,声音闷闷的,笑意不减。
“黎攸,你怎么这么单纯可爱啊,那么敏锐聪明,居然没看出来我在逗你哈哈哈哈。”
黎攸头脑‘轰’地一声巨响,从脖子红到脸,连耳朵都被火烧似的,肩膀上还趴着轻飘飘如被荷花浸入味的鹅绒般柔软馨香。
他不敢动,浑身僵着,脑袋里混沌冗乱。
只是下意识扭头,眼神落在明繁的头顶,然后像是被刺到一般迅速移开,脸热得越吹越凉的夜风都失去作用。
明繁笑得眼尾像是被胭脂扫出一抹红,眼睛湿润润的,连鼻尖都笑得泛粉。
栀子醉酒,蔷薇含露。
“黎攸。”明繁手臂撑起来,身体坐直,脸与脸的距离甚至比埋在肩膀里更近,“你、”
惊讶地瞪圆眼,明繁也没预料到这个距离,黎攸的脸就在眼前放大。
浓眉深目,唇色偏淡。她听到自己的心脏声,脸在发烫,胸膛震响。
她想起来,黎攸笑时总习惯性地勾起唇角,透着漫不经心的不着调感;但笑容足够灿烂,大白牙裸露着,狗狗态十足。
肆意与赤诚交织。
至少对她来说,很难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