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里,心里的担忧放松了些。
他的皇后很好,有能力,有手腕,心性坚韧,但没有野心。
他突然想起最开始把她推上这个位子……永丰帝看着他的皇后,笑了,声音温和,“咱们不是说好了,承儿交给你么,璇璇,以后要过得开心。”
“没有你,我不开心。”虞璇摇头,“再没有像你这么对我好的人了。”
永丰帝笑着伸手,虞璇低头。
让她的夫君摸她的头发,“你不在,陆州不听我的,祁连峰看不起我。”
虞璇猛地抬头,像是没有看见永丰帝眼里的锋利与深沉。
眼睛红着依旧努力笑着,嗔怪她的丈夫,“您的首辅和将军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像是和亲密的爱人朋友诉苦呢喃,她在永丰帝面前向来直白。
虞璇言下之意:朝堂上有制衡,她这个摄政皇后处处受钳制,不可能有本事出现前朝的局面。
永丰帝柔和地笑,说话气息越来越浮,“你是未来的太后,是帝母,我看谁敢。”
虞璇笑着,手却悄悄握紧。
老狐狸,临死都不愿意把国玺交给她么,但她可不想垂帘听政,让那些大臣掌权,被彻底当成摆设吉祥物。
说着,永丰帝咳了几下,血从嘴角溢出来,虞璇挂着泪,仿佛受了惊吓,猛地抱住她的丈夫,“老师!我只有你和承儿了,不行,你不能这样。”
老狐狸,她虞璇是孤家寡人,没有外戚,只会为儿子的江山筹谋,可比你那些各怀心思的臣子可信得多。
声音哽咽,但背对着永丰帝的虞璇,眼里全无爱意,孺慕和伤心,冷静得像一块冰。
永丰帝往后靠,“承儿以后就交给你了,璇璇。”他的眼神温柔,“等承儿接过担子,你记得好好休息,这些年我对你太苛责严厉了。”
“好。”虞璇连连点头。
永丰帝算盘打得精,让她出了力然后心甘情愿退下去?不可能,她对自己下狠手,学了这么多,为儿子作嫁衣也不行。
“等我走了,你让徐公公把遗诏请出来,太子即位,璇璇垂帘听政,让陆卿、祁卿辅佐。”
虞璇泪眼朦胧,余光却注意到永丰帝看向某处的眼神转瞬即逝。
相处近十年,她对刚过不惑之年的多疑帝王太了解了,幸好他身体不好,不然怎么会助长她的野心?
她眼里闪过一道了然的光。
所以,遗诏在暗格里。
暗格是她潜心摸索出来的,花了好几年的工夫。
那国玺呢,她必须把国玺找出来。
虞璇不动声色,像是顺着问她的丈夫还有什么要交代给她的,“除了遗诏还有别的么。”
“没有了,璇璇。朕恨自己身体实在拖累,不然也能与你相守百年。”永丰帝眼神复杂。
他对他的皇后的欣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了质,他大她十多岁,却没忍住上了心。
“老师,如果不是承儿年幼,我恨不得、恨不得…”那看来是有了,虞璇目光轻飘飘地从某处掠过,然后移开。
永丰帝极力抬手捂住虞璇的嘴,“璇璇,不行,你尚年轻,好好活着。”
虞璇垂着眸子,掉眼泪。
气息越来越弱,永丰帝的手落了下去,虞璇很谨慎,她在原地停留了半刻后才起身。
手放在永丰帝鼻下,他死了。
虞璇居高临下,轻笑了下,眼还红着,“老师,你的爱最轻薄,这么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