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性子哄一哄她,却见怀中人已经开始转泪珠。
“您待我越好,我越高兴,也越害怕。”她低着头,细白的手指绞在一起,似乎映出她内心的纠结。“起初我只想要您的庇佑,可后来却忍不住越来越贪心。”
薛姈在他面前向来内敛,也不主动索取什么,总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赵徽心里向来清楚。
若非因有孕而牵动情绪,只怕这些话她都藏在心里不肯说。
她连落泪都是轻轻的,似乎怕给人添麻烦。
赵徽清楚自己骨子里从不是温柔多情之人,后宫不过是他消遣的地方,他从不用付出感情,赐下的恩赏已经足以让后宫妃嫔死心塌地。
可她眼角将坠未坠的一滴泪,却让他心里蓦地一软。
“傻姑娘。”赵徽抬手,轻轻拭去她的泪滴。
男子的指腹有薄茧,触碰在她柔软的肌肤上,略显粗粝。
“朕是你的夫君,待你好是应该的。”赵徽抬起她的脸,墨眸深邃却温柔,似还有万千怜惜。
薛姈顺势仰起头,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重复道:“夫君?”
若天子肯俯首对一人好,谁都抵挡不住。
赵徽含笑应了一声。
毫不意外见她双眸亮得惊人,满心的惊喜藏不住,从眸子里流淌出来。
“岁岁安心养胎,别的事自有朕。”赵徽大手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不久这里就会隆起圆润的弧度,或许是他期待已久的小公主。
薛姈软声应下,到此时,她心里才真的舒了口气。
她悄悄勾起天子的手指,却不防瞧见他手指上沾了些墨痕。
“皇上,您还没用午膳?”薛姈连忙支起身子,仿佛这是一件极为要紧的大事,她焦急的道:“我让人去备些您爱吃的菜。”
赵徽的确是将手头的折子批完后赶来,并没有拦着她。
她还是那个聪慧的女子,方才的真情流露,就显得格外珍惜和可爱。
“您以后不来看我,我也不会胡思乱想的。”薛姈趁着宫人还没进来,又轻又快的说完,特意强调道:“您龙体安康可是天下的大事,再忙也别忘了用膳。”
她在自己面前总是大度得体,竟也会偷偷患得患失么?
赵徽从善如流的应下。
自从诊出喜脉后,凝汐阁的小厨房灶上就备着食材,若她饿了随时都能准备开火。
“正殿还要过些日子才能收拾出来,正殿后的小厨房大些。”赵徽特意解释了一句。
琢玉宫一直空置,虽隔段时间就会有人打扫,只是薛姈有孕之身住进去,自然要细细检查过一遍才放心。
薛姈浅笑着答应,亲自盛了碗酸笋老鸭汤递了上去。“皇上尝尝这道汤,还算爽口。”
两人用过午膳,又说了会儿话,见她面露倦色,赵徽牵着她送回了卧房,自己才回了福宁殿。
他来看薛姈,已是特意抽了时间,有意给宫里人看。
待天子离开后,薛姈原本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
此前她一直担心,如何在皇上心里再进一步。毕竟她将来要做的事,想要全身而退,就非得皇上对她动了真情不可。
且她已经听说,春闱放榜,那个人就在殿试之列。
虽说薛妃不会蠢到旧事重提,欺君之罪连整个薛家都担不起,她还要给自己多添点筹码才放心。
位份、恩宠、子嗣,全凭那一人心意。
今日如何谢恩,如何打动皇上,她都在心里盘算过,越是往上走,就越容不得半点闪失。
哪怕再累,她也不能有半分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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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尚未收拾妥当,薛姈仍住在原处。她离得近,迁宫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