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宫人上前服侍。
冬日天寒, 从外面来身上还带着凉气, 他没急着近前,脱下氅衣后,接过宫人递上的手炉,这才在软榻对面。
天子过来后,奶娘和一众宫人都识趣地退得远了些。
小皇子乖巧的躺在自己母妃怀中,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大眼睛, 似乎正好奇的望着对面的男子。
“谁说朕没给小家伙取名字?”赵徽当着儿子的面, 要替自己正名。“朕早就想好了, 岁岁也挑剔不出问题来。”
不止是小皇子, 甚至将来他们小公主的名字他都顺带想过了, 只是不好跟薛姈直说。
在薛姈狐疑的目光中, 他从袖中掏出一张折起来的纸,直接放到了小几上。
“你瞧瞧, 朕抱着他。”赵徽起身从她怀中接过孩子, 这两日他没少抱, 动作愈发娴熟,小皇子也没有不舒服,安安静静的待着。
薛姈拿起来展开, 只见上面写了十数个单字,最终“瑄”字被赵徽圈了起来。
皇上把这个字给他们才出生的儿子,她心里有些不踏实。
她微微一怔,旋即抬头望向了赵徽。
他似是有所感应, 温声道:“咱们的孩子又怎么会差,朕对小家伙寄予厚望,他将来是要担起重任的。”
说罢,赵徽低下头,逗弄着怀中的儿子:“瑄儿,你说是不是?”
恰在此时,小皇子“咿呀”了一声,像是做了回应。
薛姈收起心中的思绪,她的孩子出生在宫里,有些事是免不了要经历的,能让皇上重视,自然是极好的。
“只盼着他别辜负皇上的期望才好。”薛姈弯起唇角,目光温柔的看着小皇子。
赵徽笑笑,一语双关道:“如此朕就放心了。”
说话间小皇子明显困了,哼哼唧唧的带了些哭腔。
薛姈让奶娘带走小皇子下去睡,吩咐宫人上茶。
趁着间隙,刘康顺觑见天子眼神,将内务司新制的玩具送了上来。
小皇子得宠已经在宫中传开,内务司自然也揣摩着皇上的意思,被五皇子准备的东西比别的皇子更要丰厚。
“这拨浪鼓好生精巧,瑄儿一定喜欢。”薛姈一眼就看中,挑出来拿在手中轻轻拨动。
她说着话,留意到天子有些许心不在焉。
既是皇上没开口,薛姈也没急着问,她将茶盏轻轻往前推了推。
赵徽揭开碗盖,里面并不是往常喝的茶,黄澄澄的汤闻起来有药味,他抬眼望向了薛姈。
“皇上这两日又是顾着我和瑄儿,又是忙于国事,一定喝了不少酽茶。”她杏眸中闪过一丝了然,柔声道:“我让人准备了益气的补汤。”
有人时刻都在自己放在心上的感觉也不赖,赵徽眸光微动,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放下茶盏后,忽然问道:“岁岁觉得生恩和养恩哪个更重?”
难道是刘太后又做了什么事吗?还是皇上关注了到了二皇子的事?
薛姈在心里揣测着,面上却毫不犹豫道:“我觉得真心最重。”
“若亲生父母有万般不得已的理由不能亲自抚养,要忍受分离之痛把孩子交出去,这片爱子之心,自然极重;若反之为了一己私利送走,是恩是孽还不好说。”
她说着,脑海中不可抑制的想起她跟定北侯府的纠葛。
当年定北侯府为了保全长子名声,将她们母女推给了出去。她并非贪恋长房权势,可她爹娘过世,她总觉得跟长房脱不开干系。
赵徽听在耳中,眉梢轻轻一跳。
向来温柔好脾气的她,竟也会说出如此锋利的言辞,似乎感同身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