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
他在心里苦笑一声,旋即听到殿外响起通传:“薛顺仪到——”
恰在此时,薛姈已经寒暄完,正从薛景洲手里接过锦盒。
这一幕被刚刚进殿的薛顺仪看在眼中,原本她扬起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眼底划过一抹晦暗。
薛姈怎么在这里!
要知道她等数月才有跟爹爹见面的机会,又是在福宁殿中,她忖度着这是难得的伴驾机会,自己能否复宠就在今日。
她进来时并未瞧见宫妃的暖轿,本还暗暗高兴,此刻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薛姈是跟着天子銮舆从琢玉宫过来。
“妾身见过皇上,见过——”她捏紧手指,又咬了咬牙,忍下心头不断涌上来的屈辱,低声道:“瑜妃娘娘。”
赵徽神色平常,薛姈却并不摆妃位的架子,手里拿着锦盒,笑盈盈的道:“长姐快请起。”
薛景洲拱了拱手,恭敬道:“臣见过薛顺仪。”
薛顺仪藏在袖中的指节已经绷得发白,心里的憋闷让她险些失态,她转过身淡淡开口:“父亲来了。”
薛姈好生歹毒,难道连她这一点点机会都要抢走吗!
“皇上,大伯父和姐姐许久未见,定有许多体己话要说。”薛姈似乎浑然未觉,善解人意道:“不若让他们好生聚一聚。”
福宁殿中天子面前,自然是拘束的。
见薛姈神色真诚,似是并不在意他们父女二人单独见面,倒也做了顺水人情。
“瑜妃提醒得正是,冬日里畅音阁景色不错,薛顺仪就陪着薛都督转转,以享天伦之乐。”
赵徽特意提了薛姈,让本就不甘的薛顺仪嫉妒不已。
可能跟父亲私下里密谈,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薛顺仪纠结片刻,不得不低头道:“妾身谢皇上恩典。”
待父女二人离开后,薛姈打开了手中的锦盒,将里面的东西大大方方的给赵徽看。
“玉佩入手温润细腻,色泽也好,这样质地上乘的料子内务司都少见,可见薛都督用心了。”赵徽拿在手中把玩,他嘴上虽夸赞,实则却并不放在心上。
再好的东西,他都能以十倍给岁岁找来。
正当他要放下玉佩,去看给小儿子的长命锁时,目光忽地停在玉佩角落的四个小字上。
岁岁平安。
薛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头忽地一颤。
难道真的被天子说中了,当初听了娘亲说“穗”时,薛景洲心中想得就是“岁岁平安”吗?
“薛都督知道你的小名?”赵徽随口问道。
毕竟薛顺仪作为堂姐妹都只唤她阿姈,大概“岁岁”是不常被提起的小名。
“许是我爹爹跟大伯父说过。”薛姈挤出一丝笑容,心不在焉道:“或许只是匠人随手刻了句吉利话。”
赵徽本是随口一问,可她解释多了,反而让他觉得奇怪。
“我先去看账本了。”薛姈忘记了长命锁还未看,收起锦盒放在一边,主动回到自己的位置。
赵徽没点破,不动声色的应下。
***
不同于福宁殿中的温情脉脉,畅音阁里,薛顺仪命宫人去外面守着,她望着自己父亲,一时没先开口。
“阿嫣,爹爹知道你这些日子过得不顺心——”薛景洲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只是你不该对瑜妃动手,你们到底是同出侯府的堂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