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
杨衍冷漠的目光扫向他,没有半点要接受他好意的意思。
“那父亲可以回去了。”
“那当然也不行。我来这一趟也挺远的,至少还得在你这里吃一顿饭不是。”杨士铎忽略自家儿子的送客令,继续道,“有些事情,你大概说起来不信,我也就不跟你说那些有的没的。但为父我近来确实变得能掐会算,甚至能掐算到将来……”
杨衍突然止住步子,眼神犀利如刀剑,一字一顿道:“能掐算到将来什么?”
杨士铎愣是被他年轻了十岁的儿子的这带着寒意的一眼看得流出虚汗,但还是尽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露怯:“能掐算到再过个几年,我的身体不好了,就会强行把清屏塞给你养。”
“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后来虽然身体不好了,但还是很能活,能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
杨衍狐疑地盯着他,缓缓吐出两个字:“继续。”
“最后,我掐算到柴四那孩子会死,她死后你会哭得很惨。”
“呵。”杨衍像是听见了什么极羞耻的事情一样,先是笑了笑,然后嘲讽道,“梦里的情景都能当真,父亲您果真是老的脑子都不灵光了。”
他绝情地说:“既如此,每月的月例银子我这个做儿子还真不敢让周九送给父亲您本人了,不如让纪嬷嬷给您管着吧,省得您不清醒的时候,连自己都卖了。”
“那自然是不行的。”
他的月例银子又怎么能给别人看管呢。
杨士铎当即拒绝:“我是你爹,我自己脑子灵光不灵光,我自己还不清楚么?”他其实也暗地里观察了杨衍跟柴蘅这对儿子媳妇好一阵子了,自回京以来这两人的不寻常的表现都被他收纳入眼底。
那时候他心底里隐隐就有了一个猜想。
这个猜想在如今见到自家儿子后更加得到了证实,毕竟,他二十出头的儿子脸上和眼神里应该还是带着些许青涩和纯情的,绝不该像现在这般,满眼的阴谋算计以及冷酷无情。
既如此,他也只好用刚刚的那番话给他露个底,表明自己其实也是个重生的人,并且试图敲打敲打他,让铁树开花,让毛驴回头,但似乎并不太管用。于是,只能道:
“柴四京郊的那一处宅子离我那处还是很近的,我瞧见那个姓陆的这几日可是没少过去。每回去,这两人都会坐在院子外的台阶上聊好久,我有一回路过,还以为这是哪一对夫妻呢,结果擦亮我这双老眼一瞧,嚯,这不是我前儿媳么?”
偶然听到柴蘅的消息,杨衍的心头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但很快这股子异样就没有了。
“跟我何干?”
“一个前妻,她爱做什么便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要日日盯着她不成?”
他平静地开口,像是真的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听他这么说,杨士铎知道自己此行来的效果不大,但他不放弃,依旧向儿子抛出邀请:“行,跟你没关系,但我总跟你有关系吧。其实,有时候你可以来看看我。”顺带去看看柴四。
这后半句话,他没有说。
前世柴蘅死后,杨衍虽然没在灵堂上表露出半分的伤心来,但作为父亲,他在灵堂之外还是看见了自己儿子伤心的样子的。但此刻要真是较真起来跟他提,他必然会说,认识了那么多年,就是养条狗死了,也会难过的,这跟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所以杨士铎也就不提这个,只是旁敲侧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