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了,所以让纪纲给她吃的苦头也一次比一次多。
只有偶尔几个晚上,他偷偷去看她,掀开她的衣裳给她抹药油的时候,听见她在梦里也是像这样,呢喃着说想要回家,他才知道,原来她也是会难过的,原来她这么讨厌京城这个地方。
而这一世,他是真的想要跟她好好过日子的。
可从重逢开始,她就一心想要走,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
柴蘅昏睡了两天,才醒过来。这两日,如太医所料,她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糊里糊涂,人事不知。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京郊的别院,而是又回到了侯府。
香巧正忙着烧水,见柴蘅醒了,又惊又喜:“姑娘,你可算是醒了,这都两天了。”
她原本还在发愁,整整两日,这药一丝一毫都灌不进去,人也不能进食,时间短还好,时间长了人怎么能够撑得住,没成想,正发愁呢,自家姑娘突然就醒了。
她大喜过望,连忙放下手里的水盆,去拿桌子上的糕点:“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垫吧垫吧,等一会儿我去小厨房,跟小厨房的人讲,说姑娘你醒了,让他们准备一点热腾腾的东西给你吃。人是铁饭是钢,姑娘你睡了两天,可得多吃一点。”
柴蘅趴在榻上,她背上的伤已经收口,正在愈合,相较于刚挨鞭子的时候要好很多。只是嗓子干哑得厉害,喉咙像是着了火一般火烧火燎的疼,这种情况下,她是吃不了任何的糕饼的,所以下意识地将香巧递来的糕饼推拒开:
“香巧,我有些渴,能给我一杯水么?”
香巧后知后觉,方才意识到比起饿,自家姑娘更多的是渴,赶忙扭头去倒水,“姑娘,水来了。”
柴蘅就着香巧的手喝了两盏茶,嗓子的疼痛才稍稍缓解一些。紧接着,她开始回忆自己昏睡之前发生的一切。
先是杨衍像以往一样,为了维护薛如月教她做人,然后是她从刑部大牢出来,到了西街闹市口就昏了过去。
“我怎么会在这里,还有香巧,你又怎么会在这里?”柴蘅问。
香巧将这几日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简而言之就是是杨衍让周九把她领了回来,然后猫哭耗子假慈悲,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地请大夫给她看了伤。
柴蘅垂了垂眸,点点头。
意识到这一切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要离开这里,但背上刚刚收口的伤一动就会裂开。
香巧看出了她的心思,道:“姑娘,你先前穿的那件外衫上沾了血,姑爷让人拿走了,也没有再拿新的外衫过来。你这样子,还真出不去,等过几日,我能出门了,给你买一件新的回来。”
柴蘅抬起头:“你为何不能出门?”
“姑爷把福园的门给封了,外面有家丁把守着,我出不去。现在咱们院子里用的,都是周管家送过来的。我能去的地方只有小厨房。”香巧无奈地说。
听了这句话,柴蘅只觉得心底一阵恶心。
一过不二罚,前世的时候,她每回招惹薛如月,他也都只是按照次数来整治她。她招惹薛如月一次,他就让她吃一次苦头。到了这一世,她已经挨过一次鞭子了,他又想把她关起来。
他竟然还说没有把她当成什么很贱的人。
眼见着柴蘅的脸色一点点惨白下去,香巧十分的不忍心,但还是安慰道:“没事的,姑娘,你要先养好身体,等身体好起来,你想要离开,想要出去,还是很容易的。”顿了顿,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厨房的药每日都是熬好的,一直在等姑娘你醒来,想着你什么时候醒,就让你什么时候喝,我现在去取。”
香巧说着,又转身出了门子。
柴蘅一个人被留在卧房里,开始沉思,杨衍到底在想些什么,是想继续折腾她,还是单纯习惯了她十几年如一日的喜欢,想要她继续像从前一样,为他掏心掏肺,甚至豁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