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托奇亚并不违法呢，我们是缴税大户。”伊路米纠正她，“我们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杀手。”

“但这不代表这件事情就是对的。”玛丽淡淡地说，她对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如此弱肉强食十分看不惯，“如果能够凭借强大的实力就能把‘杀人’当做正经职业，那强大的人就能随意杀弱小的人，这个社会不就乱套了，而且今天你杀人，明天别人也可以杀你。”

她抬头瞥了他一眼，“那如果我的亲人被你们杀了，我去寻仇呢？”

“揍敌客的实力很强，来寻仇的都被消灭了呢。”伊路米歪头，“即便是你的话，你也无法打败整个揍敌客。”

“而且我们有情报系统，不合适的单子我们不接呢。”伊路米强调，“像你这样的单子我们轻易是不接的。”

玛丽沉默，在这个世界越久，融入越深，她越感觉这个世界越畸形——杀手世界堂而皇之地存在、猎人拥有杀人豁免权、□□在每个城市都像是正规企业、有钱的人总是随意玩弄普通人，甚至是猎人考试如此无视人权任由考官布置死亡率超高的项目，在这里死一个人像是死一只无关紧要的蚂蚁，仅仅一张轻飘飘的考试知情同意书，就全盘覆盖了这场考试的400多条人命。

——他们就算是许多人自不量力，但都一定要死吗？

可是没有人对此有异议，哪怕是善良正直的酷拉皮卡，他好像也对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那这个世界普通人怎么活的呢？学校里认真读书的同学，食堂里打饭苛刻的大妈，门口絮絮叨叨的保安，或者路上遇到的最普通的那些人，因为自己的弱小就可以轻易的死掉吗？像无意间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今天在这里，玛丽无法说服伊路米的原因不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所有的强大力量愿意去纵容这种恶相。

她不再提起这个话题，沉默地看向水里，似乎是很想要吊起一条符合心意的鱼。

伊路米也低头看向这个少女，她身材消瘦，貌不惊人，但实际上却是一只纯种的黑暗大陆生物，甚至是“五大灾难之一——佐巴艾”。

可她的内核却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类，愚蠢的善良、无趣的追求、低级的梦想，容易被人拿捏的感激——太像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普通人。

伊路米也对此十分不理解，两个人更像是两个次元观念的冲突。

他有些苦恼，一方面他十分想要得到玛丽、或者更贴切的说是得到玛丽的‘能力’——就像是他想控制奇犽以此掌控整个揍敌客一样，本质上是一种源于他内心深处黑暗的控制欲。

可是孩子大了会离家出走，得到女人也要先学会追求，苦苦思索看过的各类“教学课程”的伊路米心中居然有一些迷茫。

最根本的问题——我要怎么做才能控制住我想要的东西呢？

奇犽脑中的念针？

那对玛丽行不通。

冠冕堂皇的追求？

玛丽对此也不感冒。

他像是得到一个新奇玩具的黑猫——那个玩具是一只在天空飞翔的小鸟，可他怎么够也够不到。

那他就暂时蛰伏、假装无害、假装顺从、模拟成一只她喜欢的、无害的、同类的鸟儿

直到鸟儿低飞来，蜷缩到他毛茸茸的肚皮之下，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那就是扑杀的时刻了。

*

“唔，我想要鱼，玛丽。”大黑猫歪头看向她，似乎刚刚的交流从来没发生过。

玛丽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自己抓？”

他伸出自己的中指，玛丽当即掐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