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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出舌尖,舔舐一小口。

橘皮的酸苦、薄荷的清爽、芝麻的香醇,外加蜂蜜的甜腻。

单拎一个出来味道都不错,然而混合起来却让人难以下咽。

奇怪的味道迅速在口腔蔓延开来,他强忍下来,蜷起舌尖,一饮而尽。

谢景霄神情无波无澜,眉头却早已微不可查地锁起,强压下胃中翻涌,举了举手中的瓷碗,

“喝完了。”

“好喝吗?”

看到他嘴角噙着的坏笑,谢景霄慢走两步,到他面前,俯身吻住,舌尖在他的唇齿间掠夺着空气。

津液交替间,谢景霄的主动权慢慢转移,面色潮红,急促的呼吸中,结束缱绻的吻。

他抬手拭去嘴角的银丝,红肿的唇顷刻间敷上一抹水色,微微颤抖着,“好吃吗?”

“很甜。”

檀淮舟抬腕,斜睨一眼时间,起了身,

“今天初八,要去趟神徳寺,你要一起吗?”

每月初八说檀淮舟上香听禅的日子,自谢景霄跟他同居后,这个习惯也从未改变过。

以往他都是单独去的,今天却难得邀请。

谢景霄浅浅应了声‘好’。

*

冬日寒凉,北山两侧的枫树,破落地孤叶不剩,远远望去,像是溺水者无助伸出海面的手指,萧瑟孤寂。

谢景霄披着件乌色薄袄,薄且纤细的长指捂着手炉,缓缓踩着车撑走下车。

面前的石阶被人清扫出一条小径,他望了眼身后的檀淮舟,他知道檀淮舟参禅并不喜欢外界打扰,缓声说道:

“我四处逛逛,结束后去找你。”

说罢,便转身,打算迈脚向庙里走去。

檀淮舟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出声喊道:“等等!”

“嗯?”

谢景霄顿住脚步,扭头看向他,却见他已经下了车,向着他小跑几步。

下一刻,手指便被人握住,指尖被寒风冻得染上层绯色,仿若打翻梳妆盒沾染到脂粉,赢弱且无措。

他低眉不语,看着腕骨被人带上熟悉的古檀佛珠,指尖摩挲上莲纹,似乎又被带上繁文缛节堆砌成的枷锁,眸色淡了几分。

乌色佛珠绕在他指骨间,淡忘的痛苦,又如潮涌般袭来。

谢景霄从始自终都不是能静下心参禅的人,那串檀木佛珠不过是遭受鞭笞时,随手摸过的一样物件,鞭子落下时,咬住珠子,便不会发出声音。

沉默的闷哼声只会让谢景云感觉无趣,落在身上的鞭子就会少很多。

但却因此,与佛结缘,正巧檀淮舟信佛,谢初远并不反对,于是,听经诵佛成了谢景霄为数不多可以喘息的机会。

柔弱的甲床抵在乌木深嵌的凹痕处,不动声色地用力,绵软的指肉如同南塘旧池惨败的红莲,更红了。

冷风袭来,谢景霄轻咳几声,嘴角掀起一丝弧度,“我还以为丢了呢,你在哪找的?”

“自炉镇回来,你腕上的佛珠就消失了,就派人去找找,还真找到了。”

檀淮舟替他拢了拢衣领,但却也察觉到他眸底的落寞,耐心询问,

“怎么了?不开心?”

“哪有,谢谢。”

谢景霄侧头眺望远处的被白雪覆盖的神佛,低眉垂目,佛手向上,满是慈悲地望向瑟瑟发抖的麻雀。

神佛救不了饱受寒苦的鸟,但却给予了一方不被风雪侵扰的巢穴,谢景霄安静地望着,

“淮舟,你说那只麻雀为什么不南下过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