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得管好自己的女人,她不听话你就得打。”
沈长异默然不语,垂眸看向河堤,捡起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稍顿,换了块更大的。
不多时,大娘们四散而去,个个鼻青脸肿,想来日后村中传言就会变成,山上住着两个疯子,其中一个还是哑巴。
指腹小心翼翼地揉搓着李商陆薄薄的赭色罗衣,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裳。昨日被扯坏了线,他用了些小法术把衣服复原,买件新的倒也可以,只是每次买回家的衣服,都会被李商陆嫌弃难看,只得作罢。
洗完衣服,沈长异背着竹筐,在山间打了桶清泉水,阳光洒在他身上雪衣,虽仍是同一件仙风道骨的云鹤道服,却与昨日相比多了几分活人的气息。
乘风而归,还没靠近房子,沈长异倏忽拧起眉头,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猛地推开院门,便见天光下,房里的书桌被搬到院子里,李商陆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地抄写着什么。
一旁,谢渡执剑而立,盯守着李商陆。
沈长异愣了愣。
见到他来,谢渡俯身行礼,规矩而礼貌,“徒儿拜见师尊。”
看他目光落在李商陆身上,谢渡脸不红心不跳道,“师尊,师母一时兴起,正在抄写女训。”
沈长异愕然,缓缓走到李商陆面前,看到李商陆眼含怒气,咬牙切齿地用毛笔在纸上狠狠划下一道粗重痕迹,俨然将这笔账记到了他头上,
“是啊,我刚抄几行,夫君可要查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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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跪下 “不许再看她。”
(五)
女训。
李商陆这辈子没听说过这种东西,家中父母自小溺爱她,什么脏活累活从未让她碰过,哪怕到去世前也未曾对李商陆说过半句重话。
在她家里,李商陆想做什么说什么都随心所欲,不高兴就发脾气,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问题,醒来就能吃到父亲做好的饭菜,穿上母亲亲手缝制的衣裳。
什么“柔顺侍夫”,什么“以夫为天”,李商陆写这几个字都险些呕出来。
回想起方才谢渡笑着说,“天下人皆有自己的责任,女子就该侍奉好夫君,徒弟就该将师尊视若生父尊敬,师母更要以身作则,为徒儿做好榜样,否则徒弟又该如何尊敬师尊?”
说完就掏出一本女训来丢给李商陆,让她抄写。
那柄长剑悬在他的腰间,更像是悬在了李商陆的心尖。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气,分明只是沈长异的徒弟,竟还敢要求她抄写。
简直欺人太甚。
思绪收回,李商陆将那几张纸摊开,搁在桌案上,冷眼望着沈长异,“看吧。”
好好看清楚,你的好徒弟是如何对待你夫人的。
沈长异缓缓走上前来,小心地捧起一张纸,脸色渐渐难看几分。
耳边传来谢渡恭谨的声音,“师尊,师母是自愿抄写,看来她也清楚为妻者不能拘束丈夫的抱负,还请师尊早日回宗门除魔。”
闻言,李商陆险些气得要骂人,什么自愿抄写,竟然还敢当着她的面颠倒黑白!
分明就是故意要她承认,否则就扣她一个不识大体的帽子,好顺理成章把沈长异带走。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身前传来“嘶啦”一声。
沈长异静默而立,一点点将那几张写有女训的纸撕碎,眼底是前所未有的冷然。
“跪下。”
李商陆和谢渡皆是一愣。
让谁跪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