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异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低声道,“外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微弱的魔气。”
这也是他方才紧张的缘故,此地曾有魔修来过。
“你杀的是魔,不是人,对么?”
他无比确信地说完这句,牵住她的手,将人拉进疏桐阁内。
“到底发生何事,可否告诉我?”
李商陆看着他关切的神色,温柔的声音,胸腔像是被湿透的棉絮堵住,分明沉闷至极,却僵硬麻木,无法疼痛。
为什么总是相信她?为什么总是一次次帮她找理由?
为什么每次她以为前路黑暗没有尽头,他都愿意带着光来找她?
沈长异抚上心口,蹙眉看向她,忽而伸出手,将李商陆虚虚抱进了怀里。
“不想说就大声哭出来,会好一些的。”
李商陆靠在他肩头,想推开他,手臂却没有力气,分明不想哭,眼泪却不自觉地流。
衣襟湿透,有雪的味道,掺着熟稔安心的竹香。
“哭不出来,你把痛感还给我。”
半晌。
她终于哭出声来,先是哽咽嗫泣,很快,便像受尽委屈的小孩般放肆地大哭起来。
“太疼了,沈长异。”
“我好疼。”
第40章 夫君辛苦了 “盐水鸭,做的很好吃。”……
(四十)
有的人感到细微的不适就会委屈, 有的人见了血便开始喊疼。
而有的人迟钝,皮开肉绽了才后知后觉。
李商陆哭了很久, 直到把沈长异衣襟哭得湿透。
沈长异把她抱到软榻上,又将两个被吵醒的孩子搁进婴儿床里哄睡。
望着安静入眠的李商陆,他仔细掖了掖被角,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痛感还是暂时让他来承受更好,商陆只需专心修养身体便是。
至于贺兰烬,尸体消失, 周围还有魔气浮现。
魔是轻易不会死的,他一定还活着,想来是用了夺舍肉身之法,将自己的魂魄转移到其他肉身上了。
夺舍之法自古以来便是禁术,极其凶险恶毒,且夺舍之后无法看出任何端倪, 天下能运用此法的魔修并不算多, 贺兰烬绝非凡辈,这样的魔修竟一直潜伏在明昼宗,藏在所有修士的眼皮底下,实在可怖。
要想办法, 把他找出来。
伤害商陆的感情, 此人已罪不可恕。
*
翌日一早。
李商陆醒过来时, 眼睛肿得厉害,脑袋却前所未有的清明。
窗外阳光大好,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 雪已停了,依稀还能听到有弟子嬉戏打闹的声音。
她穿戴好衣服鞋袜,起身下床, 婴儿床里竟然是空的,小柿子和小橘子不见了。
眉心一跳,李商□□下看去,厨房里传出锅碗瓢盆的声音。
她倚在门边,果然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边做饭,边哄着孩子。
两个小崽被小黄抱在怀里,沈长异拿着支剑穗,时不时逗弄他们几下,小崽们乖巧极了,招着小手去够他指尖捏着的剑穗。
李商陆盯着这一幕,唇畔忍不住露出些许笑意。
亏他想得出来,居然让小黄帮忙带孩子。
自从怀胎月份大了之后,李商陆不再出门,小黄便也派不上用场,被她搁在了阁楼角落里。
早说有这个用处,她这两日也就用不着发愁了。
察觉到李商陆在门边,沈长异分出神来望向她,温声道,“醒了?饭菜还要一会才好,去洗漱吧。”
李商陆看了眼灶台边烧好的菜,盐水鸭,合欢鸡汤,还有条从酒楼买回来的松鼠鳜鱼。
都是她爱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