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的大门关着,门口的柜台缩在椅子上,靠着身后的暖气片打瞌睡。
听见动静见有人要出去,还嘀咕一声,“日出有什么好看的?外面可冷了。”
门外没人,估计徐海川也不会这么早就到。不过清晨的海风着实爽洌,仿佛一口带着冰渣的啤酒,顺着嗓子眼下去就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还得喊声痛快。
席于飞把门打开一条缝,没两秒钟就缩着脖子关上了门,回头看着云穆清,“要不咱俩回去睡觉吧?反正三个来月呢,等过俩月天气暖和了再去看日出也来得及。”
“可以,”云穆清压根就没有思考,席于飞说什么,他都会点头。
“要我说,”旁边的程成抄着手道:“虎子哥就是太激动闹得,三个月呢,非得赶这么一天。”
席于飞点点头,突然看向程成,“你之前也没看过海?”
程成骄傲的抬起下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老家,秦皇岛的!”
“哟,你岂不是在海边长大的?那你还跟着凑什么热闹?”席于飞心想这难道就是友谊?就如同他跟玉玉一样,玉玉想看海,他自然就陪着。
程成不好意思的抬手揉了揉鼻子,“但我大小儿跟京城长大,看过最大的海就是北海。”
席于飞:……
正说着,里面又陆陆续续的走出来七八个人,陈虎夹杂在这群人里,一溜小跑,“等急了吧?我川儿哥呢?还没来?哥们儿,你们都是要去看海的?”
跟着来的人都纷纷点头,眼睛里带着期盼的兴奋。
他们一说话,席于飞就听出来了。河南的安徽的陕西的,都是内陆城市,顶多见过黄河长江。
“不对啊,”席于飞看向陈虎,“我们之前在沪市,不也挨着海?”
“那不一样!”陈虎不认同,“沪市虽然也算是海滨城市,但咱们离海太远了,而且那边的海没有这边的震撼。”
外滩就是入海口,水域连接着大海。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所以阳澄湖的大闸蟹特别出名。
但是在沪市,海鲜还真没有这边出名。
提起沪市,大家首先想到的就是大闸蟹,而不是什么大对虾大石斑。
“兄弟们兄弟们,”徐海川是从外面进来的,“都到齐了吗?走了走了,赶紧去坐车。”
他身上背着两个挎包,一个包里面装着照相机,另一个包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装了什么。
席于飞也是没想到,这边凌晨四点半,还真有公交车!
看一下站牌才知道,是夜班区间车,从渔船那边的码头往市里来回的,接送的基本都是船员。
虽然是清晨,但码头十分热闹。
很多船上都亮着灯,船员用浓重的方言互相招呼着,准备出海的各种东西。
这些船员以及船都属于船运公司的,但由每个公社分管。捞上来的鱼算做工分,能换取粮食跟各种票据。船员基本都是附近渔村的村民,每一个船员,身上背着一家或者几家的希望。
这一船如果捞的鱼又多又有价值,换来的工分至少能让一大家子人好好的吃上一个星期甚至更久。
捕鱼不像种地,得天天出去。
他们这种大的渔船捕鱼,每次出去都要两三天,如果收获少甚至还要延长时间。
回来也要休息几天,或者换其他人出海。
黎明前原本是最黑暗的时刻,但却被这些渔船的灯照的通明,就连天上的星星都快看不清楚了。
但也就十来分钟,渔船陆陆续续的出港,码头又恢复了宁静。
其实冬天的海也是很美的,深蓝色的海水拍打着岸边,细碎的冰块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