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怏怏的,孤零零直到深夜。
无声控诉贺松风玩完就扔的渣男行径。
贺松风温习完功课看了眼时间,已经是零点整,寝室那几个人男人都没有回来。
有钱人的夜生活果然很丰富,晚上不用睡觉到处玩。而他晚上不睡觉,全用在刷试题上,写得手指发麻,眼睛发晕,明天还得早起。
一想到这,贺松风对有钱人歹毒的怨恨又明晃晃流出来。
“有钱人都死了才好。”
又过了一个小时,寝室里依旧静悄悄的。
贺松风把书桌收拾干净,贴着床沿坐了一会后才躺上床。
不多时,便松下戒备,沉沉地睡去。
咔嚓——咔嚓咔嚓——
贺松风惊醒,睁着惊慌眼神,怔怔注目昏黑的世界。
他醒了,却是梦中梦的醒,仍在梦中。
他躺在陌生的环境里,周围的人——不,不能说是人,是一群长着摄像头脑袋的怪物将他包围。
它们发出声音的同时,伴随着频繁的快门咔嚓声,以及刺眼地闪光灯,像趋光性动物,缓缓向视线中央的无助贺松风靠近。
其中一个摄像头怪物率先挤上来,巨大的手掌惊悚地将他的头颅包裹。
贺松风看不过来,眼前一片惊悚。
很快,这群摄像头怪物就跟潮水一样冲过来,把贺松风团团包围,前后左右,甚至贺松风抬头,这昏黑梦境的天花板都是一个向下的巨大摄像头。
那些镜头抵得贺松风喘不过气来,分不清是已经耳鸣还是快门声,眼前的光景也逐渐花了眼,像眼球上蒙了一团污浊的粘液,有时白,有时黑,有时还血红血红的。
这群怪物的声音混杂在快门里,含糊不清。
数不清的手像从地狱伸出来的,密密麻麻托起贺松风。
手冷冷的,没有人类该有的柔软,像塑料人偶。
这些算不上人的怪物,肆意摆弄台面上的人偶娃娃。
贺松风的喉咙灌了一口气,想拒绝,想逃跑,可最后表现出来的是——如同被折断四肢的玩偶,沉默木讷,一动不动。
像将死的人,弥留的最后一口气。
那些镜头密密麻麻地对准贺松风,把他的一举一动,哪怕是神态上一分一毫的变化,全都捕捉进来。
看起来,黑色的镜面里,关押了一位急需帮助的可怜少年。
贺松风看见了被关押的镜中少年,他心生怜悯,主动地环住抚摸他面前巨大的摄像头。
平静地俯身亲吻镜面。
“很快就会结束,没关系的。”
贺松风温柔地安慰反光镜里的倒影,他的手指还点在倒影的发顶,隔着冷硬的镜头片,轻轻抚摸。
仿佛此时此刻,镜头里那可怜至极的瘦弱人儿,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而他是置身事外的旁观者,是敞开胸怀接纳安抚对方的圣母。
他把自己剥离的干干净净,仿佛这样做,这一切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很快,贺松风被放倒。
贺松风还是木讷地想:这是梦,没关系的。
他闭着眼睛,用着习惯的麻木,木然地做好痛苦的准备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一声剧烈轰——响,像地震,暴力地将整个污秽的梦境摧毁得渣都不剩。
巨大的声响,同样像一个拳头,恶狠狠把梦中梦的贺松风打醒,强行拽回现实。
贺松风先是紧闭着眼睛,剧烈的深呼吸。
待到呼吸缓和,这才缓缓睁开眼,平静地盯着天花板,又转头看向身边。
确认梦醒的下一秒,贺松风脸上木讷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