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候那些人的辱骂也紧跟着冒了头,似乎所有的恶意都找到了真正的源头。
他们是不是知道了我的过去……?是不是发现我真的是明码标价的表.子……?
贺松风的身体就像被压在榨汁器里的柠檬,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两端相冲的挤进来,把柠檬做的身体挤到四分五裂、肝胆俱裂,血液就是那浓到发臭的酸水,淅淅沥沥顺着榨汁器往下淌,把所到之处都酸得发黑。
贺松风颤抖着手,把舌头咬掉一块肉,才终于把照片打开了。
“…………”
“……?”
贺松风紧绷的身体如山一样垮了下来,上半身沉沉地压在桌子上,胸膛猛烈起伏,大口大口贪婪地吮吸空气里每一份氧气。
标题是为了博人眼球取的,照片上的贺松风穿着校服,害羞地被人拍下了一张学生照。
这张照片是贺松风曾经被女同学拍下用来选举校草的那张。
照片上的贺松风头发还只是及锁骨,满脸的青涩,不太敢看镜头,浑身都透露着一股施展不开的拘谨与胆怯。
依旧很漂亮,是非常标准的能从青春期一直怀念到死去的美丽。
就连贺松风看到过去的自己,也同样被吸引得挪不开眼。
贺松风在十八岁自己的注目下,渐渐的平复了呼吸。
他不敢多看,赶紧收拾东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到宿舍里,伊凡德的那幅画已经送了过来,就挂在墙上,开灯抬眼就能看见。
贺松风坐在床沿边,左手垂下攥着被单,右手无法控制地打开邮箱,在颤抖的呼吸里,他再一次的打开了照片。
他就像被火光吸引的飞蛾,无可救药的扑过去,也不管最后自己的结局会是如何。
记忆虽然又一次被押送至那段黑暗无光的时候,他呼吸急促,身体发抖,但是这一次,多了一点其他的情绪。
他想,他居然能从那段恐怖的时光里逃出来,从无父无母的小山村孤儿,到被众人当成公交车一样轮,可他就是从这样不堪入目的桩桩件件里,一直咬牙走到国外留学,而现在,他还没有毕业就拿到了核心项目。
害怕和畏惧里多了一份感慨。
好坚强,好厉害。
贺松风转头看向画中的自己。
他对他自己,正如画中笔触一样,被模糊成了一团。
伸出手抚摸脸颊,把脸上所有的线条都用手指描摹一遍,依旧想不出自己到底长什么模样。
明明十八岁的自己漂亮的足够成为——艺术品,为什么要把自己当成不可触碰,甚至是不可直视的惊悚禁忌的怪物?
贺松风的手机退出到主界面,他按下相机,转成前置。
他把手机拿起来,镜头对准自己,按下了拍摄键。
没有闪光,也没有惊悚的喀嚓声。
可就算如此,贺松风依旧会为自己按下拍摄键这件事感到极其恶心的反胃。
他甚至不敢睁开眼睛,即便从相机界面迅速退出,他也没有勇气去打开相册,看看相册里那个贺松风该是什么模样。
贺松风的喉头发紧发涩,甚至是有些发酸。
但贺松风依旧没有放弃,他再一次用摄像头对准自己,第二次按下拍摄键。
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