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我知道……
窦明旭知道贺松风很多事情,知道他叫贺松风,知道他曾经在国内遭受过何等虐待,又知道他和塞缪尔的感情,知道他和伊凡德的事情。
他更知道贺松风的矛盾,可怜又卑劣。
Poor Angel。
贺松风复杂的灵魂就像一管强烈致幻剂,通过静脉注射,溜进窦明旭每一根神经里。
染上后,寻常人、寻常事就再难以挑起窦明旭的感官刺激,他的阈值被拉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在那个高度只有贺松风能满足他。
“但……在那么多个我知道里,我有一件事不知道。”
窦明旭的声音突然一下暗沉下去,这辆车也跟着驶入了一条极其艰难拧巴的路上,磕磕绊绊的把车上坐着的人晃得像海浪顶端的漂流瓶,带着强烈的不稳定性。
“我想知道,你的计划里有我的存在吗?”
拧巴着拧巴,窦明旭又改口:“或者说……有过吗?哪怕是曾经想过和我有以后这也算。”
窦明旭依旧在说话,他醉醺醺的说了很多很多话,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带着轻浮的酒气,而是落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响声,沉甸甸的堆在一起,又一副大厦将倾的摇摇欲坠。
“你不说话,你总这样,总是冷冰冰的虐待我。”
窦明旭的声音开始发抖,他装作自己是喝醉的酒鬼,借着酒精带来的神志不清,清醒的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那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你帮帮我,帮我找个答案吧。”
“你喝醉了,在说胡话。”
贺松风明白对方在装醉,于是干脆就把他的话全都刻薄的归到那不存在的酒精上面。
窦明旭那摇摇欲坠的情绪落在不存在的酒精上,于是踩了空,好半晌他才从重重摔下的疼痛里缓过神来。
他的眼睛从未离开过贺松风身上。
窦明旭的手还放在西装外套的口袋里面摸索,小小口袋,只容得下他半只手,但他却摸了好久好久,如无底洞般触不到低。
一分钟……两分钟……
窦明旭说:“我没有喝酒。”
“嗯。”贺松风应声。
一个小小的戒指盒,在两个人长久的沉默里,缓缓地送到贺松风面前。
“我想跟你有以后。”
既然贺松风不说,窦明旭就主动索取,“你已经利用了我这么多,再利用我一次吧。”
戒指盒在贺松风的注目下,缓缓展开,一枚四十克拉的钻戒巨大无比的占满了贺松风整个瞳孔,不算镶满碎钻的戒托,只算戒托上的钻石就已经是鸽子蛋的大小。
一千万?
两千万?
贺松风下意识估算价格。
“贺松风,你在做什么?你不会真的因为这枚高贵的戒指在考虑和他的以后吧?!”
一个声音尖酸的把贺松风骂醒。
他后背陡然起了一层冷汗,硬生生把他吓得完全清醒。
为了钱,犹豫一段没可能的感情,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贺松风想也没想,拿起戒指盒,直接顺着车窗往外丢了去,丢得远远的,就像丢垃圾那样,毫不在意的把东西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