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除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小事以外,只有钩吻身上才会一直带着铃铛,大人们说那是对她的祝福,是祂们废了很多功夫才制作出来的。
它们佩戴在身上时不会响,可只要钩吻将它们摘下去,它们就会疯了似的响起来。
这让钩吻觉得,这并不是什么祝福,而是一种监视。
雨师妾有意没有让她接触到多少常识,可通过周围的同龄人和自己观察到的所有的一切,都让钩吻抽丝剥茧般的发现了真相。
她只是有意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忽略这一切,因为她是在雨师妾中长大的,她能长这么大,也全是因为祂们,所以就算祂们想对自己做什么,那也没有关系,就权当是偿还祂们所做的一切了。
但这其中得有个前提,她真的是雨师妾。
钩吻一直以为,自己被区别对待只是因为她与周围雨师妾都不一样,可如果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雨师妾呢?
钩吻觉得思绪有些混乱,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了起来,她很少去主动思考这些,并非掩耳盗铃,只是觉得没有意义,钩吻很平静的接受着自己的命运,可随着图腾的觉醒,她内心的不甘却仿佛也随之一起被勾动了出来。
钩吻深深吸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正在将自己推上一条让她感到惶恐、排斥的未知道路上,可她却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她伸手取下-身上的铃铛,身体顿时便一轻,但紧随其后铃铛便疯了似的响了起来。
在即将成年时,钩吻叛逆期到来,每次沐浴时就会将所有铃铛摘下,她其实已经忘了当初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摘下铃铛并将这个习惯保持到现在的,但这确实帮了她很大的忙。
钩吻忽略铃铛的声音,用力的握了握拳,犹如本能一般,她的皮肤上开始浮现出了妖异的图纹,像是爬行中的蛇一般。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身上的图纹,瘦弱的身躯传出一种很难以形容的力量感,这跟用巫术加持到自己身上带来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那种力量、那种生机都透着一股生命特有的活力,而不是巫术那种冷冰冰的感觉。
哪怕是力量巫咒释放到自己身上,其实当事人也是不会有‘强壮’的感觉,她们只会感受到‘强大’,一字之差,所带来的感觉却是天差地别的,一种是外力,另一种却是从身体内部传达出来的。
这种奇异的充盈感和力量感,仿佛让人将根植于血脉深处的本能都被唤醒,让人无法不迷恋。
钩吻不得不承认,自己迷恋这种感觉,但她很清楚这一切都是绝不能展露出去的,因为这是‘禁忌’。
她眼也不眨的看着那些陌生的、感受不到一点熟悉的图纹,试图去理解它们所代表的含义,就这样看着,彷如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但事实上,她却精准的掐好了时间,精确的在安全的时间范围内收起了这一切,重新带好了铃铛,并撤下了巫咒将蛇重新佩戴好。
微微有些湿润的发丝披散在脑后,钩吻走出暗室,几乎在她走出的刹那,房门便不急不缓的被人敲响。
——是来送餐的雨师妾。
祂的面容稍显稚嫩,发髻却显得雍容华贵,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看’向钩吻道:“大人说明天会下雨,钩吻,你要同我们一起出去吗?”
钩吻微微颔首:“好。”
于是对方唇角的笑容便扩大了些许,是那种精致的、看上去又有些虚浮的笑:“那说好了,我到时候来找你。”
钩吻礼貌一笑,然后关上门,将食物放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