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眼底浮现的慌乱,像是一团被冰水浇熄的火焰,残留的只剩下无尽的灰烬。他的脚步踉跄,转身离开,心里空荡荡的,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走。
他低声呢喃:「他哭了……为什麽?」那种无助的感觉,像是他的整个世界都在顷刻间彻底崩塌。曾经的感情,曾经的期盼,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残酷地拉扯开来,变得支离破碎,无处安放。
聚餐结束後,季凌羽独自一人走在寒风凛冽的街头。夜色已深,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而孤单。凛冽的寒风钻进他的羽绒服,撕扯着他的身体,却远不及他内心的寒冷。
他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子,「他从来没喜欢过我,不是吗?」他看不懂陆瑾然眼底那滴泪水所代表的意义,但那份心疼的感觉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重,更加剧烈。
那份放不下的感情,像无形的锁链,紧紧地拽着他,让他每一次尝试挣脱,却又一次次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无论他如何挣扎,他的心依然被那份感情紧紧拉扯着。他抬头看向眼前繁忙的街道,目光空洞而迷离。心底那道难以愈合的伤口,像是被深深划过,时刻提醒着他,他从未真正走出过那段回忆。
勉强支撑着回到家後,陆瑾然疲惫地坐在书桌前。双手无力地摊在桌上,眼神黯淡无光。
他低头凝视着桌上那瓶季凌羽留下的橘子汽水,瓶身模糊的图案在他的眼中显得越发模糊不清,如同他此刻混乱的心绪。
「我知道你有喜欢的人了……」陆瑾然的声音低得像是从喉咙最深处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细针一样,扎进自己的心里,带着无法言喻的苦涩。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像是生怕被人看穿眼底那点狼狈的自尊,那点最後的骄傲,「……利用我当作恋爱的练习对象也可以……」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万分可笑,像是一记自嘲的耳光,狠狠地扇在自己的脸上。
喉咙发紧,苦涩像潮水般铺天盖地地漫上来,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他想起那天,季凌羽站在自己面前,语气轻快地介绍张昊时的笑容。
那笑容那麽乾净,那麽明亮,像是带着阳光的温度,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展露着自己的心意。可现在,那样温暖而明亮的笑容,却再也不是为他绽放的了。
胸口一阵剧痛,像是被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划开,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他这十二年的感情,十二年的默默守候,如今竟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场可怜又狼狈的独角戏。
可他又能怎麽样呢?
如果季凌羽真的只是把他当作恋爱的练习对象,那他是不是应该知足了?
至少……至少还能站在他身边,至少还能成为他生命里的一部分,哪怕只是暂时的……
洪水决堤,十二年来所有压抑在心底的感情疯狂涌出,将他仅存的理智一点点冲垮。他的指尖蜷缩成拳,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然而那剧烈的疼痛却依旧无法止住那阵铺天盖地的悲伤与绝望。
他的指尖泛白,骨节突出,掌心死死地攥着那只冰冷的汽水瓶,像是要把所有的压抑与不甘都捏碎在掌心里。可无论他怎麽用力,都无法平息胸腔里那股翻腾的怒火与悲伤,像是一团烧不尽的烈焰,在黑暗中无声地焚烧着他的理智。
他的目光掠过瓶身,映出自己略显憔悴的倒影,眼底的光忽明忽灭,落寞得像是一场无声的雪,悄然覆盖着他破碎的心。他想笑,可嘴角僵硬得抬不起来,只有一抹淡淡的苦涩从心底渗出,一点点浸透他的整个世界。
是不是该放手了?他无声地问自己,可答案早已深入骨髓,清晰而又残酷。这份感情早就像毒瘤一样,从静脉里疯狂生长,侵蚀着他的血肉,让他无法逃离,也无法真正割舍。
他咬紧牙关,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像是在与什麽进行着最後的挣扎,最终却只剩下无尽的虚无。
终於,他低声开口,嗓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可是为什麽……」他的喉咙发紧,像是被什麽卡住,最後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为什麽要亲手把我推给别人……」
声音落下的瞬间,寂静如潮水般淹没了他。将他所有的脆弱丶所有的不甘丶所有的爱恋与痛苦,都吞噬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无边无际的空虚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