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给陈建衡发了好友申请,抬头看他:“工作没问题?”
方谕还没说话,突然,远处有人喊了声:“老板!”
陈舷转头一看。
一个跟他差不多高,一米八左右的男人往这里跑了过来。这人也时髦得很,一头碎发做了精致造型,鼻梁上一对银丝眼镜,穿着和方谕同款的黑风衣,脖子上一圈灰围巾。
男人有张好脸,皮肤白净杏眼乌黑,朗目疏眉长相清秀,像山间里一捧清水或干净的风似的,令人舒服。
他手里夹着个公文包,另一只手上拿着个手机。
他小跑到方谕跟前,说:“后面的行程尽量调整了,但最近的那场展子,最多只能延迟到一周后。”
“一周够了,葬礼而已,三天就能办完。”方谕看了眼陈舷,“一周以后,正好头七也过了。陪完头七,我就走。”
“随你啊。”陈舷笑笑,又转头看看刚来的这位,“这是你助理?”
“跟你有什么关系。”
放下这句,方谕转身离开,“走了,跟我上去。”
“哎?啊。”
男人应了声,迷茫地打量两眼陈舷,转头跟上方谕,重新挤进人群,上了楼。
“他那什么态度。”陈建衡嘟囔着骂。
陈舷笑着,没说话,只是低头,在手机上点了点。
退回微信的消息栏,他看见方谕通过了好友申请。陈舷顺手点开他的头像,点开朋友圈,就看见封面底下是两条杠中间夹着个点。
这是给他设成仅聊天了。
陈舷没话说,封面都没细看,直接摁灭了手机。
“你回去吧。”陈建衡在他身后说,“你不是要回去吗?”
“不回了。”陈舷回头笑笑,“就是为了躲他才走的,他都下来抓我了,我走什么。”
走什么。
刚刚跑过来的那男人清秀的脸在陈舷眼前浮现,他藏在兜里的手悄悄握紧。
陈舷又跟着陈建衡上了楼。
方谕跟他的“小助理”——陈舷猜是小助理,毕竟男人看起来至少是他的下属。
他俩已经回来了,方谕正靠在窗边,小助理就在他旁边,正捏着手机低声地打着电话,和电话另一头商量着什么。
陈舷怎么看那小助理怎么不顺眼,心里莫名有股劲儿在使劲。他皱起眉,又觉得自己似乎有病,居然隔了好几年还在吃飞醋。
方谕瞅了他一眼,笑了声,转头又去俯瞰楼下,不再看他。
他这一声笑得陈舷又皱皱眉,浑身不得劲儿。
电话又响了。陈舷接起来,是殡仪馆打来的。他们已经到了小区门口,但陈舷没说详细住址,所以问他是哪个楼。
陈舷走出门去接电话,又下楼去接人。
他带着殡仪馆的人上楼来。他们给陈胜强整理了遗容遗表,接走了死者,又告诉了陈舷要去做什么。
比如缴费、又比如要去做个遗像、还要拿着死亡证明去派出所销户……
陈舷有一茬没一茬地听着,眼睛盯在被带走的陈胜强身上。
殡仪馆拿了个担架来,把他亲爹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陈胜强安详地躺在上面,面无血色,眼睛紧闭,仿佛只是在睡觉。
陈舷看得出了神。
老陈真的好像只是睡着了,好像下一秒就会睁开眼。
他死了?
陈舷忽然就恍惚起来。他突然记不清十二年前陈胜强是怎么骂他、怎么打他、怎么歇斯底里;也记不清他是如何疯了似的,喊他是个变态,是个精神病了。
他连陈胜强是怎么拽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