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工作室,我昨天交接给下面管了,对外说我暂时隐退。老方家那边,我也不回去了,我在江城这边订了酒店,很近。”
陈舷松开了紧握着的手。
他望着方谕,望见他脸上的局促不安。
“哥,我以后有空就会来的。”方谕小心翼翼,“我……我现在可以补偿你的,可以经常来的,对不对?”
陈舷沉默半晌,把自己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还没有玫瑰树。”
他觉得自己像个疯子,但心里头就是有根固执的线,一直拽着他,所以他就这么像个疯子似的念叨着说,“我还没有红玫瑰。”
方谕没有讶异,也没有愕然什么,只是向他郑重点头:“好,我去给你找玫瑰。”
方谕又走了,临走前还嘱咐陈舷记得喝银耳羹,他说他真的煮了很多。
他的确煮了很多,陈桑嘉回来之后给陈舷倒了一碗。她眼眶又是红的,不知是去哪儿又偷偷哭了一场。
陈舷问她去哪儿了,她说去水房洗了脸。
骗人。
陈舷想。
他看向窗外。寒风又刮起来了,外头那棵光秃秃的银杏飘摇着。
方谕离开病房,往外走了几步,就见马西莫从不远处朝他跑了过来。
小马秘书脸色凝重,很不好看:“坏消息,老板。”
“怎么了?”
“医院不同意,”小马秘书说,“他们说我们胡闹,医院是国有土地,怎么可能对外出租。我跟他们交涉了很久,但是对方一直不松口。”
一听这话,方谕也拉下脸来。
没有犹豫,他说:“去问院长办公室在哪儿,我亲自上门去谈。”
“好。”
小马秘书转头一溜烟跑走,去护士站那儿问地方去了。
天气突然急转直下。
这之后几天,又下了大雪,风也一天都比一天厉害。明明二月底了,宁城却一点儿开春的意思都没有,风刮得银杏树都要倒了似的,窗户都被击打得铮铮作响。
玫瑰还没开。
玫瑰一直没开。
银杏依然光秃秃的,还折了几根树枝。
方谕一开始还会时不时地送东西来,有时是馄饨有时是珍珠汤,还有些玉米糊糊和蒸蛋,每次来都会在他床边坐一会儿,只是脸色总是很凝重。后来他不来了,外面的寒风也刮得更大了,再也没有放晴。
护士们说是台风要来了,叫病患们都关好窗户。
她们说台风来的真突然。
陈舷没吭声,只是沉默。
老天爷可能是真的恨他,居然这会儿来台风。
“听说了没?”
又一天晌午,外头的天依然阴沉,细密的雪花呼啸,天暗得医院里得把灯从早开到晚。已经过去快一个礼拜,陈舷恢复得好了不少,可以下地了,只是走路很慢。
他躺的要发霉了,于是出了病房走走。这会儿,他坐在住院楼的大厅的铁皮椅子上,大厅里有个电视,电视上播着新闻。
背后不远处的护士站里,护士们正在闲暇之余聊天。
“有个人想包下301那间VIP病房外头的银杏,但是院长不同意。”
“啊?他包那棵树干嘛?”
“不知道,没人听说。”
“不会是想安装什么摄像机吧,对着301……他想偷窥?”
“不知道呀,反正院长没同意。医院是国有土地呀,他怎么可能租的下来。”
“不过一棵树而已,他想租就给他一段时间呗,一棵树也弄不出什么幺蛾子。”
“那能行吗,开了这个口,后边的人要是再想动医院的地,那就有先例了,可不能开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