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舷回头,门被拉开,是马西莫。
“陈先生,”他说,“老板叫我来跟你说一声,这次可能要在派出所里过夜,不知道要多久,请您多等一会儿,以及您一定要按时吃药,他会尽早回来。”
“这两天的话,我会先替老板给您做饭过来,您有什么忌口的吗?”
陈舷愣愣地听完。
从他的话里听来,方谕精神状态很正常——刚刚在等警察和院长来的时候,方谕的确在下面拿出手机来了。陈舷还恍惚地纳闷了下他在给谁发消息,原来是给马西莫安排“后事”。
“……他,一直这样吗?”陈舷问。
马西莫拿出本子和一支圆珠笔,正准备听陈舷点菜。
听了他这话,马西莫毫不意外,也知道他在说谁:“您别误会,老板在对人下菜碟。他很少这样,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世界很现实,很多人欺软怕硬。有的人蹬鼻子上脸,欺负人好说话,没办法,老板有时就会故意这么做,毕竟大家都不敢惹疯子。”
马西莫说,“不是个好办法,一般不被逼得急眼了,他不会这么干,毕竟也是个很掉脸的做法。多少在外是个大设计师,脸皮是重中之重。”
“不过,我看他刚刚是真的生气,这回演的有点真情实感。”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没人敢摘花了,不是吗?”
陈舷哑口无言。
他转头,又往下看,看见院长着急忙慌地叫人去拿挡风罩,又叫工人们都快走。
“木牌,再找个木牌立上!”院长说,“写上,玫瑰不能摘!还有,附近装监控了,摘玫瑰的人抓到就罚款!”
……疯子。
陈舷低下眼帘,望着地上慌乱地将玫瑰树围起来的人群。他还是想,方谕真是变成了个疯子。十二年真长,他记忆里面那个不声不响的小孩,现在也会这一套了。
病房下面,警戒线都拉了起来。
第45章 生日
方谕足足两天都没回来, 陈舷不知是药吃多了,还是这两天犯病太多,头痛脑热了起来。
病痛接踵而来, 他的胃癌也又严重了些,胃痛变得激烈了,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疼得总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等白天起来吃药, 又吃了就吐。
他变得一点儿饭都吃不下了,吃什么都吐。陈桑嘉看他这样, 又偷偷躲到厕所里哭,半天才红着眼睛回来。
陈舷望着外头,那天以后外头无声无息, 银杏倒在地上,没人去扶, 一地的玫瑰像一大片的血。
第三天下午,手术方案出来了。
“肿瘤变大了, 得先辅助化疗一周, 缩小肿瘤以后再手术。”陈白元说, “最近的症状不用担心,还在可控制范围内。你回头给你的身体上个高香吧,你去宁城折腾成那样,它都没有恶化太多。跳了冰水还能拉回来, 真是佛祖在天上保佑。”
陈舷没吭声,他病恹恹的不想说话,只望着窗户外头,有一茬没一茬地听陈白元唠叨。
陈白元很快把他的化疗提上日程,第二天陈舷就要开始化疗。
陈白元劝他去剃个光头, 他说等化疗完,两三个礼拜以后就得掉光了。与其看它一点点在自己手上掉光,还不如提早一推子下去给它整了,总比让自己看着自己日渐秃掉,受着上刑似的心理煎熬强。
陈舷没吭声,他心说他受过的煎熬比这狠多了,怕什么。
“改天再说吧。”他只说,“先化疗。”
舍不得自己的秀发且犹犹豫豫的病人,陈白元见得多了,他也没多阻止。
“都行,看你,不剃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