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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被送回去的,都结束了……”

陈舷喘气个不停,他死盯着方谕的手,一句一句地做着心理建设。

“不会电我了,”他说,“不会电我了,方谕都知道了,方谕……方谕……”

“这是方谕,是方谕……方谕还要我,方谕愿意治我……”

方谕的手开始发抖。

他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瞳孔发颤地望着陈舷,只有眼泪扑簌簌地流。

陈舷把他的手举起来,贴在自己脸上,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终于缓过神来。

他松开方谕的手,浑身顿时有如虚脱似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陈舷摇摇晃晃地倒下,躺回床上。

方谕忽然颤抖地抚住他的脸。陈舷倦倦地抬起眼皮,就见他已然泪流满面。

他抚着他的脸,低下身,凑过来,将额头抵住他的额头。

陈舷愣愣地望着他。

他们额头抵着额头,离得很近。陈舷看见他通红的眼睛,看见他不断流下的眼泪。

他的眼泪落在他脸上,滚烫地淌落下去。

“对不起……”

方谕声不成段,哭得渐渐睁不开眼,嘴唇都发抖,“对不起,哥……对不起……”

方谕缓缓松开他,慢慢低下身,在床边沉沉地对他跪下。

“对不起,”他说,“对不起,对不起……哥,真的对不起……”

他整个人跪在地上,缩作一团,对着他长跪不起。

窗外玫瑰飘摇,暖黄的光铺了病房一地。和十六岁那年一样温暖的光里,方谕跪在他床边,不停发抖,哭得失声,不停地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哥。

他一直说。

陈舷愣愣地偏头看着他,酸涩的河流又从心上淌过,禁闭室的黑暗仍然绕在心头,让他大脑空白的那阵夏日夜晚的风,也呼啸着一直在吹。

第48章 化疗

“不要跪了。”陈舷说, “起来,方谕。”

方谕没动,跪在地上一直发抖。

陈舷心绪复杂, 费力地翻了个身。胃痛突然一下子又起来了,他痛得一哆嗦,肚子抽筋似的痉挛了一下。

他像个虾似的弓起身来, “呃”了声。

“……方谕……”

陈舷有气无力地喊他, 手在枕头上窸窸窣窣地往床边摸。

他“呃”出声的时候,方谕就吓得抬头, 这会儿已经连滚带爬地爬了起来。

“哥,”他脸色惨白地扒着栏杆,手放在他肩膀上, 声音急切,“哥, 怎么了?”

“胃疼。”陈舷凄惨地笑着,“真疼……你别跪了, 抱抱我。”

方谕赶紧爬上床头, 把他抱在怀里。

跟陈舷这个病的要死又常年精神有问题的人不一样, 方谕怀里温热。陈舷闭了闭眼,在他怀里,还是听见书院里的那些声音。

少年心动的风,和毫无尊严的折磨恐惧都在他的身体里, 连胃痛也是。

陈舷看见禁闭室生锈的天花板,一圈狗链好像还扣死在他脖子上,那些猪狗不如的过往又在心上浮起。

陈舷深吸一口气,抓住方谕还在冒血的手臂。

“不要原谅你,”他轻轻说, 脸上冷汗都疼得流下,“我不要就这么原谅你……很疼,你个混蛋……就算你带我跑了,就算你跪我,我也不原谅你……”

方谕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