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歇斯底里地喊,又猛地抓了一通头发,疯子似的尖叫起来,转而又崩溃地大哭。
外婆猛地顿住,再说不出话来。
外公也噎住了。他看了眼外婆,咽下怒气,紧抿着嘴巴,坐了回去。
外婆叹了口气。她站起来,迈着蹒跚的脚步,走向方真圆。她在她身旁坐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头发,把她搂进怀里,像她小时候那样,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方真圆委屈地大哭。
“我养了他这么多年……”她说,“养了他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他好,他怎么……”
“小鱼还是被骗了。”外婆轻声细语地哄她,“你别怪他,那个精神病是把他又骗走了。等他清醒过来,就会回来补偿你的,孩子都会回到妈妈身边的。世上哪儿有比亲妈更重要的人,是不是?”
方真圆哽咽着。
她低下眼皮,整个人颤抖了一会儿,慢慢清醒过来。
是啊。
是啊,她说的没错……
方真圆抱住自己的双臂,躲在她的怀抱里,想——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都怪陈舷,陈舷就是看见小鱼风光了,就又把他骗走了……
骗子,他是个会演的骗子,是个诈骗犯……
方真圆深吸一口气,稳了稳神。她闭上眼缓了会儿,再睁开眼,眼里多了几分阴狠。
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方真圆悄悄看了一眼周围。安保还站在屋子里,他们限制了她对外的联络,方真圆每次出门和打电话,他们都要事先确认。
可是那个人,他们没见过。
方谕也不知道。
没人知道他。
她记得,他好像……
计上心头来。
方真圆从她母亲的怀抱里坐了起来。她低下眉眼,可怜兮兮地抹了两下眼睛,抬头说:“我要打个电话。”
安保们投来目光。
“给一个朋友打电话。”方真圆倔强道,“我想跟他说说话,行不行?”
安保们互相看了一眼,转头说:“什么朋友?”
“用得着你们管?”方真圆突然急眼,“我每天这么憋屈,打个电话骂一骂都不行了吗!?”
“我们的工作就是核实你的联系对象,以免你打扰到不该打扰的人。”安保说,“这也是工作,女士,你理解一下。所以,你要联系的是什么朋友?”
“我的前同事!”方真圆不耐烦。
夜色深沉。
天气见暖,快到三月了,宁城不再下雪了。
一座城市有繁华的市中心,也有偏僻小巷的泥泞小路。
一个破败路口,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骑着辆小破自行车,攥着车头七拐八拐的,进到了一条小巷子里。
小巷子后头,是个三十年的老破小,老破小前头有条同样破旧的小吃一条街。
学生一摁刹车,自行车滋啦一下,停在一家烧烤店前。
烧烤店店主正在台阶上吞云吐雾,脚边一堆烟头。
这是个虎背熊腰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身腱子肉,满脸杀过人似的凶相。
“老板,”学生看见他的模样,缩了缩脖子,“十串羊肉串。”
店主抬头,看了他一眼,“哦”了声,站起身来,回屋给他烤串去。
学生松了口气。
这家烤串虽然好吃,但学生每次顺路回家来买时,都心惊胆战。
老板长的实在太凶了。
没一会儿,老板拿着十串羊肉串出来了,递给了他,阴着脸,语气不善:“15,一块五一根。”
学生点点头,拿起手机给他扫码。
学生付钱时都缩着脖